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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口浪尖越不能早退,否则就是自乱阵脚,咱娘儿俩先说说。”

    明姝道:“这一日都没见着夫君,只知道他下了刑部大堂后就去了晋国公府叙话,现在又被刑部尚书请走了。”

    曲夫人点头道:“晋国公说什么不难猜,无非是知道女婿没说丁家的不是,借机拉拢拉拢,这是他家惯用的伎俩,你爹年轻时就被这么拉拢过,人家不过是广撒网,也未必对每个人十分上心。可麻烦就出在那个张士逊身上,他是什么意思?觉得女婿作了伪证?”

    明姝道:“娘把我想说的都说尽了,申时末去的刑部,到现在都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怎么样。这案子本身和两个死了的苦主都不重要了,完全成了朝廷里清流、权臣相互倾轧的由头,和咱们本来也没什么干系,无非是看了一眼女尸,就被牵扯进去。依我说,我还看见了呢,怎么没人提我去刑部问话?”

    曲夫人随手往明姝怀里抛了个橙黄的橘子,道:“吃些东西,挡挡你那张没遮拦的嘴,哪有随意传唤妇人过堂的。”

    明姝接住橘子,纤指剥开,一股清新的味道弥漫在室内,果肉酸甜,丝毫没有冻坏的迹象,在宋代的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道:“天寒地冻的,哪儿来这么新鲜的橘子?”

    曲夫人道:“你爹托人置办来的,昨夜去晋国公府,不得拿出些让人开眼的东西?之前你提过,我却不舍得给你的那幅前唐阎立本图轴也送去了,在咱家留了十多年,你爹好多次想动笔写几行题跋,最后都没舍得,便宜了丁家。”

    听到父亲曾去找过丁谓,明姝并没觉得惊讶,她早就料到父亲必定不会对晏子钦置之不理,可当亲耳听母亲诉说经过时,心里依旧百味杂陈。

    正说道曲院事,人就到了,守在门口的丫鬟打起挡风雪的绵帘栊,曲院事就规行矩步地进来了,身上是灰鼠里子的皂缎披风,行动见隐隐露出穿在里面的一品大员正红大袖公服,裹在直角幞头外的还是女儿亲手缝制的那顶貂绒风帽。

    他刚进门,一阵歪风一卷,把帘栊吹落了,丫鬟再挑起来时,跟在后面的晏子钦才进来,也是风尘仆仆,眼下有些青黑的倦色,进了门,朝刚坐正了身子的岳母行过礼,坐在妻子身畔的交椅上。

    明姝看看丈夫,见他神色平静,想开口,却又要等着父亲先问话,只见曲院事不徐不疾端起茶盏,道:“子钦,把你方才说的事再说一遍吧。”

    晏子钦应了一声,在岳母万分期待却又忐忑的目光中把今日和刑部尚书的谈话解释了一番,归根到底也就是一句话,“张尚书让我入京兆府,彻查歌妓阮卿卿一案。”

    话说完,房中一片寂静,除了曲院事放下茶盏的声音,没人接话。

    良久,曲夫人才道:“你又不是京兆府的人,怎么调你去查案?谁许他跨着衙门调人?”

    曲院事缓缓道:“官家已应允了,没什么可质疑的,明日就依着张士逊的意思,去京兆府,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挺过这阵,只是记住一点,无论谁问你案情,你都不许泄露半个字。”

    晏子钦点头,道:“岳父的意思小婿明白,滴水不漏才能立稳脚跟,不知我的底牌,丁家、清流才会有所忌惮,稍有倾向,就成了活靶子。”

    曲院事道:“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需赘言,回去早些休息。”

    明姝和晏子钦携手告辞,上了马车,方才一直在倾听的明姝终于开口了,道:“我看,父亲十有八~九要去太后那儿了。”谁人不知,曲章是太后的亲信,“他说‘挺过这阵’,就是等太后介入。”

    晏子钦道:“一切明朗之前,只能步步小心。”又叹了口气,笑道:“今日才知做人的艰难,独善其身亦是奢求,罢了,浑水已经找上门来,不如放开来趟一回,看看它到底能深几尺。”

    第二日,晏子钦不需上朝,倒是睡了一个难得的懒觉,起来后好整以暇地地读书、洗漱、用饭,饭后还吃了两块裹了蔗糖的米糕,很惬意似的,让家人许安看得只冒冷汗,心道,这位爷是糊涂了还是怎的,不像是麻烦上身,倒开始享受起来,莫非自觉到了山穷水尽处,索性放任自流了?

    看着他闲散的样子,明姝忽然想到了在临川的日子,回首往事,才觉得那时的生活也不错,曾经无比怀念京城,想必是在父母的隐蔽下,不知宦海沉浮、人情险恶,如今自己当家立事,才觉出山居岁月的可贵。

    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后,明姝要和晏子钦一起动身,本想换上男装,却被晏子钦拦下了。

    “咱们家有什么人,都在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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