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胡太后也打着希望疾医随时给她诊断的名义带来了一个。 太医令程据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 在窒息一样的寂静里,程据搭上了晋惠帝的手腕,反复数次,他最后才敢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没死,应该是之前无意中吃了什么东西,中和了药性。 虽然气若游丝,需要抢救,但至少没死。 不少人在心里其实都和程据一样,松了很大一口气,人还活着就好。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如此平静,这绝对是这辈子遇到的最诡异的场面了。明明皇帝吐血晕倒,他们却依旧能冷静的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这种事情最怕的还是乱,能冷静总比添乱好。 程据不敢随便挪动晋惠帝,天知道晋惠帝已经吐了这么多血了,随便挪动一下会不会吐更多的血。 “那怎么办?”有驸马茫然开口。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无法给出反应。 当然是不能放弃治疗,当场会诊想辙啊。叫外面的侍卫派去少府请疾医,大殿里的人则依旧谁也不能走。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怕不是为了洗脱嫌疑,只单单等皇帝转危为安表个忠心,都有足够的理由让他们留下来了。 汝南王作为在场最大的长辈,也是如今在场人里官职最高的,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开始主持局面。 皇上有疾医,稳定人心这点……卫玠已经用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技术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在等着皇上转危为安的这个时间段,来当一回破案的捕头了。 谁该为此次事件负责? 毫无疑问,全场的眼光都看向了挑起这一切的谢才人,若不是她祝酒,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儿? 谢才人正梨花带雨,满眼凄楚,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展现在众人面前。无论别人说什么,她嘴里的话都只有翻来覆去的几句,皇上可还安好?让我去死吧,让我替陛下去死吧,我没办法看陛下,皇后你为什么不去?陛下都那样了,你为什么还可以如此冷静?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如何不重要,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都是我的错,只求求你去看看皇上吧。 好不可怜的模样。 简直是教科书般的白莲花。 阳平公主叹为观止,忍不住开口对自家姐姐平阳公主道:“她这还叫没辩解什么?就差指着皇后的鼻子说皇后铁石心肠、必有猫腻了吧?皇后能包藏什么祸心?害了皇兄,皇后能得到什么?皇后可不像某人,不仅有庶长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阳平公主的声音不大,但由于现场除了谢才人“隐忍的伤心”以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在巧妙的大殿结构下,阳平公主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一语惊醒梦中人。把一部分真的被谢才人的眼泪带跑偏的人,拉回了现实。 脑子是个好东西,需要时常带着它。 如今酒杯和酒壶经过的每一手的宫人,都依旧被控制了起来,但是没人认罪,暂时也还没有找到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到底是谁下了毒。目前来说,大家能够依据的推理证据,只剩下了最简单粗暴的两种,有仇者,和最后得利者。谁仇大,谁嫌疑就大;谁能因此得到最大的利益,谁自然也就有最大的嫌疑。 前者让楚王世子脱颖而出,毕竟他爹被囚,他又被剥夺了领兵权,仇大了。至于楚王世子的年龄,这并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内,在皇宫这个染缸里,无论几岁杀人,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后者自然就是广陵王了,他一直被晋武帝当做继承人培养,结果晋武帝一挂,晋惠帝却不这么想了,广陵王前段日子近乎绝望的急迫在高层圈也不是个什么秘密。 也就是说,楚王世子和广陵王都有最急迫的理由害死晋武帝。 楚王世子面对众人的质疑,依旧摆着那张在重要场合总是比老夫子还要老夫子的严肃脸,冷哼了一声,不屑解释。典型的天蝎座,面对被误解,前一秒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