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游了一圈,回到离岸不远处,再将头发放下来,在水里洗头。沈徵眼睛都看直了,视线也穿不过那厚厚的黑发,只能看到一个剪影,已经叫人神魂颠倒,恨不能自己下到水里,去替她洗那瀑布似的秀发。 等纪澄清理完毕,莲子儿那边也将手里的杂务料理好了,拿了大巾帕出来走到湖边,唤了声“少奶奶”。 沈徵的耳力很好,那声“少奶奶”仿佛铁锤似地在他心上敲出了无数道碎痕,他那幻想都还没留过一晚就被彻底毁灭了。 而待沈徵回过神来的时候,纪澄已经裹上了巾帕,从水里走到了岸边,湿漉漉的头发就那么随意地撇在修长如天鹅般颈畔,露出倾国倾城的容色来。 莲子儿忽地抬头望土包上望去,沈徵没有动,只瞬间收敛了呼吸,黑沁沁的,莲子儿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人还是石头,当下也不懂声色,只扶了纪澄进帐篷,她不敢离开纪澄,亏得南桂刚回来不久,正在收拾羊肉。 莲子儿给南桂使了个眼色,南桂就飘了出去。 南桂在小土包上四处搜寻了一圈,并未看到任何人,可她毕竟细心,在沈徵刚才匍匐的地方找到了血迹。她四处打量了一番,再次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回到帐篷内。 “那人好像受了伤,不过已经被惊走了。”南桂悄声对莲子儿道。 莲子儿心里一紧,幸亏没发生什么事儿,否则她和南桂可都活不了了。只是也不知那人在那里待了多久,刚才少奶奶可是在沐浴。 这种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莲子儿绝不敢跟纪澄提先才有人藏在土包之上,只能将事情烂在心里。 却说南桂走后不久,那湖水里就有水泡冒出,沈徵狼狈地从湖水里抬起头,也不敢再逗留,径直往北遁去。 待离得远了,沈徵这才顾得上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了下来,生了一堆火烤起来。 多事之秋里,一个美貌绝伦的中原女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十分叫人生疑。沈徵不是那中被美色迷住就走不动道儿的人,现在细想起来,恨不能马上潜回去探一探底细。 只是那女子身边的两个丫头武艺不凡,比他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沈徵不敢冒然行事。一时只能愣愣地望着那火堆,火苗冒出的地方仿佛印出了那女子的容颜,美得就像晴朗时大草原上最纯净的天。 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少奶奶?应该不是等闲人家,以至于沈徵想强抢民妻的打算也落空了,他甩了甩脑袋,可是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去想那张脸和那身段,叫人辗转得不可安生。 沈彻见着沈徵时,他正睡得沉酣,就是裤裆处鼓鼓囊囊的,还有一团地方比别的地方颜色都深。 沈彻伸脚踢了踢沈徵,沈徵这才惊醒过来,吓得一个轱辘地爬起来,“二哥!” “怎么睡在这里?”沈彻扫了沈徵一眼,慢悠悠地道:“这次回京,你也该成亲了。” 沈徵有些尴尬地扯过旁边枯枝上挂着的衣裳披上,“二哥你来得真快。”沈徵也不问沈彻是怎么在茫茫草原里找到自己的,他家二哥寻人的本事天下一流,当年他躲在猪粪坑里都被他找到了,为此输了不少好东西。 “嗯。”沈彻在沈徵旁边坐下,他的随从马朝重新燃起火,取了随身带的馕饼和锅子。将锅子架在柴上烧水煮奶茶,那馕饼搁在锅盖上正好烤热。 沈徵有些等不住了,取了馕饼往火堆上烤了烤,就掰开开始吃了起来。 沈彻对沈徵的不讲究也有些无语,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喜武厌文,将他拘束在京师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放到军营里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完全看不出是国公府出身的。 “李斯摩那里已经谈妥,他会在喆利的军队里起兵策应我们。”沈彻待到水开了,才润了口奶茶,然后将具体的暗号告诉了沈徵,又交代了些细节,“扎依那那边的消息还不确定,到时候我会找人通知你。” 沈徵有些不解地道:“二哥,这些事情你为何不当面跟大哥说?”却要叫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碰面。这后面一句话沈徵没有说出来。 沈彻看了看沈徵,他是有口难言。因着和纪澄定亲的事,当时沈御就翻了脸,所以沈彻才会从西北回京,当然也正好筹备亲事。 这种儿女私情上的矛盾怎么好拿到台面上来说,沈彻只道:“大哥身边的眼线未必清理干净了,我过去可能会暴露身份。” 沈徵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二哥有些来头,隐约也知道靖世军的事情,但是没把他往靖主去想就是了,他心里其实更怀疑楚得那大肥猪,天下真是没有他不晓得的事情。 “二哥,楚得有没有到同罗来?”沈徵问道。 “怎么?”沈彻扫了沈徵一眼。 沈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找他打听些事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