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咽了口唾沫。 孟大郎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几年了?” 孟老爷看儿子的样子,害怕儿子发疯揍自己一顿,连忙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收到信!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外面胆子这么大!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跟你说了!” 孟老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要想想怎么盖过去,都是一家子骨肉,总不能看他们去死吧?” 孟大郎冷笑:“爹,我们放任他们去死,我们这一家还能保一命,不放,那就一家子一起死!” 孟老爷:“没这么严重吧?” 孟大郎:“你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聪明人?现在写信来问,肯定是因为大调已经查到他们头上了,这次大调的主管衙门是都察院!都察院是什么地方?连一品大员都敢查,敢拉下马的地方!” “爹,您记性不好,要我再跟您说说陛下还没登基时是怎么砍贪官的吗?”孟大郎气不打一处来,“咱们俸禄低吗?!他们在外头不像京里,东西便宜,俸禄比在京里还经用!再说了,各地税收,陛下已经是留了空间,但凡脑子够用的,都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孟老爷在旁边小小声说:“谁会嫌钱多呢……” 孟大郎:“我嫌!” “爹,咱们孟家不容易啊。”孟大郎不能殴打老父亲,深吸一口气,“当年您带着我跟着陛下,一路跟到京城,刚到的时候,咱们穷的连吃饭都快吃不起了,能有今年,是陛下仁爱,是我孟大兢兢业业,不敢有分毫行差踏错得来的。” 孟大郎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抬起头来:“若是没有大调,还有挽回的机会,大调开始了,只是看他们什么时候落马,是早是晚而已。” “不用回信了,明日我就去请辞。” 孟老爷惊声道:“请辞?辞什么!咱们家谁都能辞!唯独你不能辞!” 孟大郎惊讶道:“爹,您还知道啊?您还知道我是京官啊?您知不知道,他们贪的东西,够砍多少回头了?我?那两个是我弟弟,您说,谁会信我在京城里没有给他们方便?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爹!” 孟老爷终于知道怕了,他整个人都在抖:“没有别的法子吗?我写信给他们,叫他们把钱还回去,让他们辞官认错!” 孟大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他的老爹有这么蠢吗? 孟大郎:“爹,不用说了,我明早就去请辞,老二老三和我们是分了家的,我最多只能保全我们大房一家和您,老二老三……上断头台那天,我会带壶酒给他们。” 孟老爷:“不行不行,一定会是死罪吗?我看前几天也有贪官被抓,不是说最重的一个也就关十年吗?” 孟大郎笑道:“那您知道他们贪了多少?” 孟老爷摇头:“只要是贪,总归贪的多吧?” 孟大郎大吼道:“贪的是多,但人家没敢贪朝廷发下去赈灾银子!没敢贪孤儿寡母的活命钱!” 孟老爷双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 “说不定上头查不出来,说不定他们敬小慎微……”孟老爷自言自语,还抱有一点微弱的希望。 孟大郎看着自己的老爹,想起自己那两个从小机灵,但机灵不到点子上的弟弟,无声的叹了口气:“爹,以后不当官了,京城也住不下去了,我叫婉华去收拾打点,把铺子和不好带的贵重东西卖了,咱们去江南,正好给您养老。” 孟老爷几近癫狂地说:“我们孟家!我们孟家这么多年啊!好不容易有了官!” 孟大郎扶着老父:“爹,别怕,这还不是最难的时候。” “我已有子,若我也陷进去了,您就听婉华的,婉华有主意。”孟大郎看向窗外,目光茫然。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