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回家的路上吐得死去回来,春桃捧着痰盂,小茴轻轻拍着元安的后背,一脸自责:“都是我不好,明知道郡主见不得血腥,怎么能让您被奕王妃带进了产房。” 元安吐完后虚弱地趴在小茴身上,小茴倒了一盏清水给元安漱口,等元安吐出清水后,春桃赶忙将痰盂拿下了马车。 元安无力地摇摇头:“与你无关,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如果知道进去后曹敏会对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进去。 就在元安吐得昏天黑地时,曹敏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她再次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留下赵晏。 赵晏紧紧握着曹敏的手哭得一脸悲痛,曹敏满足地看着赵晏的脸,虚弱地道:“无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能看见你因为我伤心我也心满意足了。” 她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赵晏忙凑近了听。 “我……我当初……当初如果……没有闯进咳咳……那个书房,该有多好……” 她如果没有闯进那个书房,就不会发现里面还有密室,就不会发现那副画像,也不会发现那些见不得光的书信,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 赵晏泣不成声,也不知道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宽慰曹敏,“你会好起来的,咱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曹敏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艰难地扯动嘴角笑了下,眼中出现了几分歉疚,若是元安郡主嫁给五郎,就算有朝一日五郎的谋划失败了,有元安郡主和沈家在,或许他还能留一条命。 是她没用…… 曹敏的瞳孔越来越涣散,最后一丝气息也灭了。 赵晏颤抖着手拿起床边小几上的羽毛放在曹敏鼻下,羽毛纹丝未动。 赵晏握着曹敏渐渐开始变凉的手痛哭不已。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元安刚从正院给长公主请安出来,就听到外院的管事来报,赵郡王妃没了。 元安站在院门口沉默许久,半晌后长叹一声,然后扶着小茴的手回自己院子里。 曹敏毕竟是奕王的姨姐,为了表示对曹家的看重,他日日陪着曹宝珠去赵郡王府吊唁。 九月初十,是沈惠入奕王府的日子,可这日奕王依旧陪着曹宝珠去了赵郡王府,奕王府只来了一个管事和一个嬷嬷,和四个轿夫,用一顶粉红小轿抬着一身粉红嫁衣的沈惠从侧门悄无声息地入了奕王府,连酒席就没有摆一桌。 一直等着沈惠入奕王府,好看曹宝珠笑话的人不由有些失望,还有些人的心思却活泛起来,奕王如此不给沈家面子,看来确实和沈家离心了,如今朝中分为太子和奕王两大势力,他们是不是也该站队了? 曹敏的死在临城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众人提到她最多叹息一声红颜薄命。 如今临城百姓议论的最热闹的就是即将远嫁虞国为后的仪嘉郡主。 九月十六,仪嘉一身火红的嫁衣,在承恩殿拜别三位圣人以及长公主和沈国公,以镇国公府义女的身份远赴虞国和亲。 元安早在前一天就到泰康宫陪仪嘉,她如今名义上还在养病,自然不适合出现在虞国迎亲使者面前,便只能在泰康宫泪别仪嘉。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元安便经历过生离死别,只觉得人生太过无常。 她从泰康宫回到沈家后,坐在秋千架上抱着已经长到一尺半高的无名花。 离初冬只有一个半月了,可是余公子却了无音讯。 小茴在屋里整理元安的首饰,元安如今渐渐大了,一些孩童带的首饰已经不合时宜了,长公主吩咐她把那些金猪金锁什么的都挑出来送到金铺融了,重新打些时新的首饰。 “郡主,”小茴抱着几个盒子从屋里出来,摆在元安身旁的案几上,请示元安:“这些都是郡主儿时故友送的,该如何处理?” 元安把花盆放在一旁,眼中露出几丝怀念,这些都是玉郎哥哥送她的。 她拿起一个精致的黑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麒麟,只是当年渡口送别时,玉郎哥哥送她的,她还把自己从小带着的护身符送给了他。 元安摩挲着手里的玉麒麟怅然若失,小声说了一句,“玉郎哥哥,你如今还好吗?” 小茴在一旁听着不真切,以为元安喊的是余浪哥哥,慌忙四下看了看,见院子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放心,忙对元安道:“郡主,咱们可是说好的,长公主和国公爷不点头,您可不能和余公子有逾矩之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