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忽然见到熟人,哪怕是那个她前一秒还发誓再也不要有交集、恨得牙痒痒的男人,这一刻,她心底还是忍不住激动,眼眶一红,委屈的情绪泛滥成灾。 江逐浪的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然后看向图恩乘坐的车:“我来了,放人吧。” “放人?”那辆车里传出图恩淡然而温吞的声调,“江先生的本事,我是如雷贯耳,就这么把人交给你,我还真不放心。” “我费这么大劲请江先生过来,为了什么,江先生应该清楚。” “五年前,鄙人管教不严,令犬子嚣张跋扈了点,江先生就代为管教,取走他性命,江先生不应该为此付出点什么?” 图恩缓慢的语调里,尽藏杀机。 “管教不严?”江逐浪一笑,神色讥讽,“图恩先生嘴里管教不严四个字,就让十八名无辜船员丧命枪口,如此看来,图恩先生家的家教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图恩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气的,顿了顿,车内传出他的压抑而诡异的轻笑声:“逞口舌之快。” “要我放了这小姑娘可以,只要你当着众人的面饮弹自尽,我保证不伤她一根头发。” “当年你用哪只手扣动扳机,取我儿性命,今日,你就用哪只手扣扳机,取你自己性命。” “如此,才能慰藉我儿在天之灵。” “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你还活着,就换她死。” …… 图恩话音刚落,江逐浪拔出腿上的枪、拉套筒、瞄准自己的脑袋,一气呵成。 没有、哪怕一点的犹豫。 顾欣颜心脏不禁揪成一团。 她不认为江逐浪真会用自杀的方式,换得她的自由。 她认识的江逐浪,无赖又流氓,可不是会这般轻易放弃生命的人。 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有什么举动,顾欣颜脑袋转得飞快,紧张到不行。 “我的诚意做出来了,图恩先生的诚意呢?”果然,对面那人又放下手枪。 顾欣颜更加笃定自己的揣测。 “你想要什么诚意?”车内传出图恩的声音,波澜不起。 “把人送过来。”江逐浪说:“我得确保我死了,我的伙伴能带着她顺利离开。” “我对他们的命没兴趣。” “但我不放心,毕竟图恩先生威名在外,手里的命案如过江之卿。” “你在打坏主意。”图恩语气笃定。 “哪儿敢。”江逐浪笑,两人你来我往,暗潮汹涌:“图恩先生在外围埋伏了多少人,不用我说,我们这区区几人,哪里是您的对手。” “……”图恩不语,他这次现身,除了为儿子报仇,也是刻意吸引各方视线,就在此时此刻,他的手底下正在办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办成了,以后他在东南亚就不用再怕任何一方势力。 “一分钟时间快到了,图恩先生。”江逐浪声音带着挑衅的味道。 图恩一嗤,原以为多大能耐,不过是个毛没长全的小娃娃,如此低劣的激将法。 “让她到中间去,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图恩是生意人,没有不讨价还价的道理。 江逐浪抬脚朝打算朝顾欣颜走来。 “你就不必过来了。”图恩开口,阻止江逐浪的脚步。 说完,他看了眼旁边座位的一名手下。 那名手下立刻会意,低声与山上埋伏的狙击手联络:“准备。” 听到里面回复“收到”,手下朝图恩做了个‘ok’的手势。 图恩淡然点起一根雪茄,眼中明明没有一点情绪,却给人阴暗血腥的感觉。 …… 顾欣颜被枪口抵着一步步往前走,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口干又舌燥,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视线一瞬不瞬盯着江逐浪,似要从他平静而陌生的面容下,看穿他的计划。 枪子不长眼,要是吃一颗,有她受的。 她一会儿得机灵些,尽量配合江逐浪。 顾欣颜胡思乱想,心跳越发快,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走得慢而小心翼翼,但步子跨度大,恨不能一步跨到江逐浪身边才好。 再讨厌他,再不想与他有交集,这时候她也分得清,他是来救自己的,能不能活着见到父母,就靠他了。 希望他能靠谱些。 还想再走,她身后的人一把拽住她,说了句当地话,顾欣颜没听懂,不过能猜到大概是“站住”的意思。 “人质给你送来了,该你了,江先生。”车里传出男嗓音,不过这次说话的不是图恩,而是他贴身的手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