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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章得之陪她拆了百余下,再她又一脚冲着面门而来时,卸了她的力,将她裹在了怀里。

    有风吹来了,他闻见了她身上的气息。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心才能稍稍安定。

    他将她抱在身前,抱了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只知,眼前的那朵云,一会儿被吹散了,一会儿又被聚拢到一起。形状也是千变万化,一会儿似万马奔腾,一会儿又似翩翩舞姬。

    章得之还以为他们要站到地老天荒的,只听她忽然低声道:“别怕,我不是天边的那朵云。”并不会风一吹就散了形。

    她的不忍心,并不是摧毁她的原因。

    相反,正因为不忍心,才会想做更多的事情。

    不求改天换地,先确定一个小目标,让这世上能少一些、再少一些,如赵映珍般的少女。

    ☆、第八十五章

    赵映珍是坐着马车到的皇庄里的秀水观。

    皇庄她不止来过一次,上一次来是和自己的夫君。

    她和夫君并不恩爱,不止是因为年纪的差距,更因为她的父亲叫做赵器。

    起初她还不能明白,想着,是不是因为她太小,这才不能得到夫君的欢心。

    他们婚后,一直不曾圆房。

    她日日盼着自己能来月信,好能够为他生儿育女。

    可有一日,夫君醉酒,终道出了不喜她的原因。

    她知他是过继来的,竟不知他的父母也因着过继而丧生。

    那时她就明白了,她与他之间横着的不止有朝政,还有仇恨。

    他恨不得扒她的皮饮她的血,即使她到了年纪,他也不会让她为他生儿育女。

    她傻,将这样的话说给了母亲,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他倒在她的怀里,白色的袍子上全部都是他吐的血。

    还有……他看着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绝望,有痛楚,也有憎恨,就是没有一点点的爱意。

    可他永远都不知道,他掀开她盖头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彻底沦陷了。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大概就是想要而不得。

    四月的皇庄,风景可真美呀。

    她上一次来时,正是秋末冬初,并不曾见到如此的景象。

    青青的草,鲜艳的花,清新的味道,和他一样,她一来就爱上了。

    她想,若是夫君也能看到如此的景致该有多好!

    若是月前,她又该潸然泪下,可如今眼泪都流干了,便没有什么好哭的了。

    她看了一路,看的忘记放下车帷,只见一队人马与她们的马车错身而过。

    她慌忙放下车帷,可好像还是慢了。

    有一抹惊慌落在了一个人的眼中,惊艳了时光。

    待护送冷宫之人的马车全部过去,徐文翰还定在原地。

    蒋瑶笙叫了一声:“表哥,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徐文翰慌忙回了神,策马赶上,与余良策并骑,紧跟在姜高良和蒋瑶笙的后头。

    姜高良并未获奉太子,可他毕竟是圣上唯一的儿子。

    这成了余良策和徐文翰心中,心照不宣的事实。

    是以,不管蒋瑶笙心系何处,他们都不会继续努力。

    谁也不会傻到和未来的国君抢女人。

    更何况,蒋瑶笙的心本就系在那里。

    即使以前不知道,处了这么久,也能看得出端倪。

    听着前头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欢笑声音,徐文翰还在想方才马车里的女人。

    他知道那些都是冷宫里的女人,可不知为何那一抹惊慌,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和那个女孩仅仅只有这一眼之缘吗?

    那老天还真是挺会折腾人!

    徐文翰默不出声,一旁的余良策看了他几眼,像是看出了些许的头绪,偏着头道:“方才掀了车帷的乃是圣安皇太后。”

    余良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昔年宰相府设宴,他偶然见过赵映珍。

    虽然那时她还很小,可大致的模样并没有变多少。

    方才,他只觉得眼熟,想了又想,是她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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