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懂自己心中的感觉,明明是想看到这个人倒霉落魄,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居然有一点异样的不忍。 望着仙草淋的跟落汤鸡一般,皇帝嘴角动了动,终于扬眉冷哼说:“你到底是怎么了,是特意在这里装可怜?还是因为成了无主之犬,不敢冲人乱吠了?这样……可真不像是你。” 仙草看着皇帝的眉眼,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皇帝居然这样高了,竟然……比“她”要高出一个头去。 曾几何时在她眼里,这明明还是个满脸伤痕,可怜兮兮,瘦巴巴的小孩子而已。 如今大概是世易时移,少年的眉眼已经长开了,像是一块儿璞玉开始透出了本身的光华。 或者是一柄将要出鞘的剑,锋利的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受伤。 她看着撑着伞的少年,突然笑道:“我只是忽然之间有点矫情而已,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看着她满是水渍的脸,连那双眼睛也是水汪汪的,看着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矫情?”赵踞冷笑起来,只是因为生得太好,长眉修鬓,星眸丹唇,似这样冷峻的笑容居然也显出一种奇异的好看:“朕还以为你是个没心没……” 那个“情”还未出口,不知为什么停了下来,赵踞皱皱眉,满面厌弃地喝道:“还不把伞接过去,是想让朕给你撑着不成?” 仙草忙抬手把伞接了过来,她个头矮,只能尽量举高了些给赵踞撑着。 直到赵踞转身之时,仙草才又瞧见他身后站着的雪茶。 雪茶公公手中也撑着一把油纸伞,夜影里斜睨着她,似乎想说什么,瞅一眼赵踞,又没出声。 赵踞本是要去延寿宫请安,这会儿便重往乾清宫返回。 仙草默默地跟着走了一段,见他没有止步的意思,便大胆道:“皇上,奴婢要回宝琳宫。” 赵踞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清冷:“你急什么,伺候罗婕妤比伺候朕还着急?” 仙草道:“皇上身边儿有雪茶公公了,奴婢又笨手笨脚的,哪儿能伺候皇上啊。” 直到此刻雪茶才说:“你还挺懂事。既然知道自己笨,那就别多嘴多舌,皇上叫你干嘛就干嘛得了。” 虽然正是夏季,被雨淋透全身仍是不大好受,又给雪茶刺了一嘴,仙草只好专注撑伞,过朗丽门的时候,一阵疾风旋了过来,吹的那油纸伞偏移,大雨唰地落了赵踞满头满脸。 雪茶立刻飞奔过来:“皇上!”又回头喝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仙草苦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赵踞擦了擦脸上冰冷的雨点,很快扼住了关键:“那么,哪一次是故意的?” 仙草吞了口唾沫,忙顾左右而言他:“皇上,还是快回去吧,雨越发大了,皇上万金之躯,可别受了凉啊。” 总算回到了乾清宫,仙草不敢进门,只站在屋檐下。 给风一吹,湿透的身上阵阵发冷,不由自主地瑟瑟颤抖,又打了两个很响亮的喷嚏。 赵踞回头吩咐:“带她下去换身衣裳。” 雪茶领着仙草来到偏殿内,见她冷的脸色发白嘴唇带青,不由说道:“我说你这人着实古怪,说你有心眼吧,你没事儿往冷宫跑什么?说你笨,你偏做出那些古灵精怪的事来……说到这里我就又不懂了,之前徐太妃在的时候,你也没多聪明啊,怎么太妃去了,你反而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太妃娘娘那点心机都留给你了?” 这会儿宫女们备了热水,仙草在屏风后哆哆嗦嗦地洗漱、换衣裳,透过屏风,见雪茶背对着这边儿,叠着手。 仙草哆嗦着道:“这不是说什么……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吗,我总算也跟着娘娘那么多年,自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