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止于此了,无非是苦中作乐罢了。 所以那天想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却突然又变了心意,才写出了那个“忍”字。 仙草并没有说出来,赵踞打量着她:“你不认得?” 她突然不想再说那些虚伪应酬的假话,只是无奈地看着赵踞。 赵踞看着她半是无奈的眼神,笑道:“这就是那天你在乾清宫里写的字。” 仙草低头道:“其实我知道。这两个字看来还有些相似。” “你当初说这字像是什么?一个跪着的人,徐太妃当初岂不是也是这样?”赵踞凝视着那个篆体字,“其实你应该知道,你写的那簪花小楷里的‘忍’,其实是上刃下心,意思是刀子悬在心上,悬而不落将落未落才叫做‘忍’。” 仙草本该在这时候拍掌欢呼,阿谀奉承,但是她只是叹了口气。 赵踞瞥着她:“你为什么叹气?” 仙草苦笑道:“我只是想不出,这两种境遇到底哪一种更悲惨些。” 赵踞道:“当初你才去冷宫,直到方才,你有没有察觉,你对朕回话的时候,没有以奴婢自称了。” 仙草忙道:“皇上恕罪,大概、是皇上说话的口气……让奴婢突然错觉,觉着皇上还是昔日的那位皇子殿下。” 赵踞的眸子一暗:“是吗?”他将手中的梅花树枝丢开,迈步往前。 仙草警惕地后退了步,后背却撞上了梅花树。 梅树轻轻抖动,刹那间梅花上的雪也随之洒落,仙草感觉雪洒落在自己的脸上,钻进后颈的衣领,冰凉而湿润。 不由惊呼。 皇帝看着她缩颈躲避的样子,大袖一扬遮在了她的头上。 积雪纷纷地落在那绣金龙的红缎袍袖上。 仙草眨眨眼,抬头看向皇帝。 目光相触,赵踞的心怦怦跳了两下,右手顺势从仙草的肩后勾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肩膀。 “皇上?!”仙草匆忙叫了声。 皇帝将她摁在了那棵梅花树上,俯首低头。 仙草正仓促地抬头看他,猛然给吻落,温热而熟悉的触感让她的身体猛然一颤,然后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簌簌地流过,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熨帖的战栗。 龙涎香的味道侵袭而来,气势汹汹,熟悉而又陌生,她先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眼前一片漆黑,也看不见皇帝清晰鲜明的眉眼了,但是唇齿相接的感觉却越发放大。 呼吸迅速地开始紊乱,心中那种可怕的狂跳感又出现了,只怕再不多时,她就会完全失去理智。 她的手从赵踞的腰间往上,推打对他来说无济于事,反而好像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 有什么越过双唇,迫切地探入,像是在找寻跟渴望着什么。 这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超过了。 仙草的双眼蓦地睁大,看到面前他微蹙的剑眉,乌黑的发端还带着一点新从梅花上落下来的雪。 这错乱的吻在皇帝短促的闷哼中终于告一段落。 赵踞猛然直起身子,抬手捂住了嘴唇。 唇上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同时有一股腥甜的气息在舌尖迅速地弥漫开来。 “你……”皇帝的手指在炽热的唇上抚过,不出意外地发现指尖有一点醒目的猩红,“你竟敢……” 仙草胸口起伏。 要抗拒他的亲近委实是太难了。 小鹿虽然去了,可也许是她对赵踞的恋慕太过强烈,总是情不自禁地会给他吸引,驱使,想跟他共舞或者沉沦。 仙草深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不那么颤抖:“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赵踞咬着唇,不能回答。 对上少年幽深的眸子,跟禹泰起的话突然风驰电掣地在仙草心底浮起。 双手紧握,仙草冷笑道:“皇上身为天子,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皇上已经有了后宫三千佳丽,又何必这么想不开。” 赵踞听到想不开,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不仅仅是因为皇帝这个身份,更因为皇帝的确是金玉之质,世间无双的人物。 只要给他不动声色地看上一眼,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虽然是第一次采选秀女,但是凡是进宫的女子们,若是见过皇帝面儿的,无不对他芳心暗许,想要用尽千方百计博得他多看一眼。 就算没有见过的,听闻皇帝琳琅玉树之姿,更无不渴慕有朝一日能被临幸。 张口呼吸的时候,冰冷的气息冲淡了先前皇帝残留在口中的味道。 仙草竭力自持:“皇上难道忘记了咱们昔日是对头冤家了吗?皇上明明是极厌恶我的,上回也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过了、说过了绝不会犯贱亲近我,这又是怎么样?” 赵踞仿佛冻僵原地一般,竟无法动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