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珮儿自然知道仙草是个内有乾坤并非蠢笨之人,但是这样一招,却更加叫她意外:如果那鹿仙草是绝顶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举止? 毕竟皇帝向来贤孝无比,先前就算理政再忙,抽空也要去延寿宫请安,太后稍微有个不适,皇帝也是最上心的。 月前因是连阴雪天,小雪片子一阵阵儿地洒落,宫内的太监们时刻不停地扫雪都无法清理干净,可料想只是些雪片应该不打紧。 偏偏太后下台阶差点儿滑倒,稍微扭到了脚踝,皇帝便叫砍了负责庭院打扫的两个小太监的脑袋。 若是哪个后妃或者宫女敢如此说太后的不是,以皇帝狠辣的性子,绝不会容许。 可是奇就奇在,皇帝居然对这鹿仙草“格外开恩”,非但没有立刻处置她,反而因为她的吐血晕厥而频传太医,上心之极。 至于那鹿仙草,她究竟是不怕死呢,还是事先笃定算到了……皇帝不会追究她? 颜珮儿大惑不解,坐立不安。 此刻听了太后如此说,颜珮儿试探问道:“太后,皇上先前……跟紫麟宫到底怎么样?难道跟徐太妃他们宫内的人关系很好吗,可我明明听说,这鹿仙草之前对皇上很……” 太后眼神暗沉。 颜珮儿其实知道太后不愿意多提紫麟宫,可是现在却也有些顾不得,轻声地又问道:“我总觉着,皇上对这鹿仙草如此不同,跟昔日的紫麟宫有关……太后您觉着呢?” 半晌,太后才说道:“皇帝……当年年少无知,那徐悯又是个内里十分狐媚的人,恐怕用了些手段笼络皇帝……” 太后的用词十分谨慎,颜珮儿听得却有些异样:狐媚?太后用狐媚形容人倒是寻常,可是把这狐媚的太妃跟少年皇帝两个联系起来,却隐隐地有些刺耳。 颜太后闪烁其词,终于又道:“皇帝给迷惑了罢了,至于这鹿仙草,兴许她也跟徐悯一样,之前的种种不过是装出来的,现在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颜珮儿道:“太后是说,这小鹿姑姑,表面壮憨,内里却也很擅长狐媚的手段,这才把皇上给……” 太后道:“多半如此了。哼,当初她在宫内的时候,不还勾着皇上在梅园里那样吗?可惜当时我大意了,没放在心上。” 颜珮儿的心有些怦怦跳乱,忍不住抓住太后肩膀:“太后,皇上、皇上会不会对她动了真心了?皇上若是真的喜欢上她,那该如何是好?” 太后道:“胡说,皇帝多半是一时的贪恋新鲜,可再新鲜的东西,终究会变味。且这宫内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人。除非她真有那个本事,可以长长久久地勾着皇帝,可我是不信的,一来不信她有这能耐,二来,皇帝也没有那么沉迷女色。” 太后说到这里又看向颜珮儿,叹息道:“何况如果论起美貌来,这宫内谁比得过你?皇帝不过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间想换个清淡些的口味而已。” 颜珮儿咬了咬唇,仍有些不大安心。 太后又哼了声:“且她现在生死不知的,就算侥幸留了命,本宫也绝不会轻饶了她,皇帝如果不为今日她折辱本宫的这件事给个交代,本宫就一头撞死在太和殿前,让天底下的臣民百姓看看皇帝是怎么对待亲娘的。” 次日一早,太后跟颜珮儿才起身,外间便有太监道:“皇上驾到。” 太后闻言不由冷笑:“他还知道来。” 颜珮儿忙道:“不知道表哥是来做什么的,会不会向太后赔礼?” 太后道:“只是赔礼我可不稀罕,除非是拿那个贱人的命来赔。” 说话间,外头皇帝负着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颜珮儿细看皇帝,却见他凤眸生辉,龙行虎步,如玉树皎然,落落光华。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皇帝的脸色神情似乎跟平日里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颜珮儿忙迎出去几步,屈膝见礼。 皇帝含笑看她:“听说昨儿你留在延寿宫陪着太后?辛苦你了。” “表哥,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颜珮儿垂头道。 赵踞嘉许道:“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几句话要跟太后商议。” 不料太后听见了,因冷冷地说道:“皇帝有什么话还需要避着珮儿?可知昨日在乾清宫内,那鹿仙草羞辱本宫的时候,皇帝也并没有叫人回避。” 赵踞上前跟太后见礼,道:“朕正是想跟太后说此事。” 颜太后道:“哦?你要说什么?如果是要处死那鹿仙草,那你就说,如果是别的,你趁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