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身边的小太监便情不自禁道:“公公,咱们大皇子殿下真真能耐,素日里奴婢见了那些朝臣们,腿肚子都打颤,殿下却理也不理,气足着呢!” 另一个也道:“他们那些人自恃功高,平时也最难缠的,有时候连皇上还头疼呢……今儿见了皇子,却一个个地心服口服了。” 雪茶得意道:“要不然怎么会是咱们的大皇子呢。” 紫麟宫门口,仙草早就站在门口眺望。 远远地看到内侍一行人簇拥着小皇子出现,仙草迎出来道:“一切可顺利吗?” 拓儿点头。 雪茶嘻嘻笑道:“娘娘可是白牵挂了,那些朝臣们见了殿下,一个个犹如老鼠见到猫儿,惶恐不已,纷纷跪地山呼千岁呢。” 仙草松了口气,又摸了摸拓儿柔嫩的小脸:“拓儿真乖。” 经过这数日的相处,仙草渐渐发现了更多拓儿的不同之处。 寻常的孩子这个年纪都是爱哭爱闹,到处乱跑乱跳,可拓儿却异乎寻常的安静。 他能对着一盘棋坐上半天,也能对着一张琴默默地出神,让他吃饭便吃饭,睡觉就睡觉,从不挑剔,也极少有抗拒的反应。 看着拓儿如此,仙草仍是有些担心。 总觉着,这孩子看着像是心事重重的。 是夜,仙草陪着拓儿吃了晚膳,又叫内侍伺候他洗澡,守着他上床入睡。 仙草在旁坐着,轻轻地摇着团扇给他扇风驱蚊。 拓儿起初睁大双眼盯着她看,毫无睡意。 仙草笑道:“怎么还不睡?快乖乖地睡吧,母妃在这里看着拓儿。” 拓儿听了,果然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半晌,正在仙草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长睫突然抖了抖,似乎在偷偷地打量她还在不在。 仙草哑然失笑。 望着装睡的小孩子,仙草想了想,便轻声地哼唱道:“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潆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她的声音婉转低徊,唱的正是那首《虞美人》。 仙草哼唱着,却看到拓儿的小手轻轻地动了动,然后又归于平静。 仙草爱溺地打量着他的小脸,望着拓儿跟赵踞几分相似的脸,眼神略有些恍惚:“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 待要唱出“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的时候,仙草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改口道:“何必酒醒时候,断人肠。” 一曲唱完,仙草细看拓儿,却见他的神色隐隐透出一股恬静安宁。 之前仙草虽也守过他入睡,可都不曾看到拓儿如此放松般的甜美神色,这般表情,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真的睡着了。 仙草擎着扇子,呆呆地看了拓儿半晌,终于为他将薄被拉了拉,缓缓起身。 才转身,却又吃了一惊,原来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皇帝身着天青色团龙袍,负手站在那里。 他的凤眸中有闪烁的笑意:“为君沉醉又何妨?” 皇帝挑眉,口吻里有三分戏谑,却有七分温柔。 仙草知道他方才已经把自己所哼唱的那词听了去,一时窘迫,便假作镇定地垂首:“皇上来了怎不叫人通传?” 赵踞握住她的手:“若是通传,又怎会听见你唱朕改的词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