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后,等了半个多月,才总算等到一月一次的寄信日子,把信寄了出去。 军营不同寻常所处,将士与外界的联络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就连寄回家的家信也要严格管控,一月才只得通信一回,而这点限制虽说是限制,但是其实更多的是朝廷对将士们的优待,因为寻常人家哪里来的门路寄信回家呢,如若不是正好有人归乡或路过,就只能托路过的商队寄信,而这还不能保证家人能否收到信,寄信的资费还贵,而将士们的家信和饷银却能经由这一月一次的通信寄回家,军中还不收分文,况且寄出信后只要再等上一个月,大多能收到家里的回信或者一些小物件,比如鞋,谁不欢喜。 宋勇毅就是经由这个渠道把信寄往了余州,寄到了宋知秋告诉给他的一处铺面,那是秦、王府的产业,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信刚刚出了卫所,就转到了宋力刚的手上。 为了更好的磨练宋勇毅,宋力刚没有和卫所说明宋勇毅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却通过一位郎将与负责收信寄信的军中差吏通了话,特别指明,只要是新兵赵毅的信,通通都转交给这位郎将,而这位郎将正是因为通过武举而获得晋升的原宋力刚亲卫,鲁车。 宋勇毅的心思就这么坦坦白白的暴露在了宋力刚的眼皮子底下,半点没有隐藏。 “老子要扒了你的皮!”宋力刚恶狠狠地对着这封私信吼道,然后抽出了随身铁鞭,几鞭子下去,放着信的桌面上就多了几道深深的鞭痕。 宋力刚这一副凶神恶刹的模样,门外的亲兵差点没敢进来,躲在门外瞧了好半天,见宋力刚的怒气消下去了一些,这才壮着胆子进来递上了新到的家信。 然后,宋力刚看完家信就炸了。 “老子还没死呢!” 宋力刚怒气汹汹地驰马冲出了军营,扬鞭催马地往封州城赶去,后头跟着的一长串的亲兵和护卫们。 亲兵和护卫们见着主将杀气腾腾的样子,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半点不敢吭声,只顾驱马赶上。 宋力刚心里憋着气,一路上都在想着该怎么压制亲老娘的胡思乱想,怎么树立身为一家之主的权威,可是想着想着,他的怒气反倒消下去了。 因为这事不经想啊,他再能,再是一家之主,再是一言九鼎,又能把亲老娘怎么样呢?是能把亲老娘打一顿呢,还是能把亲老娘软禁起来?这都是不可能的事啊,他还没不孝到这份上啊。 唉,摊上一个爱瞎捣乱的亲老娘,真是累啊。 宋力刚回了武宁伯府,见着了张氏,看着张氏一脸殷切盼望他做主的模样,他,他觉得心里好虚。 “咳,夫人,这事你看该怎么办?”宋力刚怂了,把这事的决定权推给了张氏。 张氏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见着他这副心虚认怂的模样,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还不就是顾忌着那位是他的亲老娘,打不得骂不得,偏偏劝又不听劝,他没法子收拾,只能让她出头顶上么。 张氏狠狠瞪了宋力刚一眼:“你不是一家之主么?你不是说要护着夏儿一生一世的么?你这一家之主就是这么护着夏儿的?” 宋力刚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娘她是些老糊涂了,田家的家世哪里配得上我们家,更何况还是屈作继室,这事我肯定是不能同意的。但是吧,要想打消娘的念头,最好还是我们自己给夏儿订一门亲事,这亲事挑选的事不是该交给你嘛,你要是有人选了,我这就直接和娘说,让她别瞎操心了。” 儿女的亲事的确大多是由母亲出面操持的,宋力刚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但是有些亲事是由父亲一言定夺的。 张氏又瞪了宋力刚一眼:“当时不是你说要由你来选婿的吗?你不是说我们家根基太浅,从文官里难挑着相配的,最好从将门里挑吗?我不是正等着你开口么?” 宋力刚没话说了,这话他的确说过,但是:“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夏儿她入得了双梅书院,还拜得了授业师尊,把她配给那些莽汉子,我这不是舍不得么。” “你自个不也是莽汉子,当年还有脸来缠我。”张氏气得把当年的事都翻出来说了。 宋力刚面上大窘,拙嘴拙舌地开始哄起夫人,夫妻俩闲话又扯了一堆,可是对于如何打消老夫人念头的事,还是没有着落。 宋知夏散学回府,几乎是立马就发现了家里的不对劲,家里肯定有事发生了,因为父亲竟然在家啊,今日还不到父亲休沐的日子啊。 家中有事,宋知夏自然是要问的,可是宋力刚和张氏都不肯对她说实话,只说宋力刚有事回城,在家中过一晚而已,敷衍过去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