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裴二,还想着若是裴二因此收敛一二,倒也好事一桩。 雷刹看裴衍睡得安稳,便与裴娘子告辞,裴娘子苦留不住,只得放他离去。 独门小院似是随手抛却在那,乌门孤灯,在夜里,像是枝丫间鸟巢,摇摇欲坠。雷刹汲水洗了个澡,换下身上衣物,随手弃在火塘中。 . 裴衍温养了几日,拄着拐杖,由小厮扶着,勉强也能在屋中走上几步。支着病骨,跪在裴娘子前道:“阿娘,我想娶雁娘为妻。” 裴娘子听他细说旧事,她本就是通情达理之人,又信鬼神,裴衍死里逃生,也应积些阴骘,遂点头答允。 裴家卜吉问凶,定下吉辰,设下法事,请抬棺人将雁娘的棺木抬离归叶寺,葬进裴家祖坟。 风寄娘远远避开,抚着怀中的狸猫,用手细细理着猫毛,道:“又有何趣呢。” 狸猫眯着猫眼,打了个哈欠,风寄娘笑着挠挠它的下巴! 到底无缘!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 (一叶和尚) . . . 岁至晚秋,落叶铺地,悲佛山霜叶如血。 入寺的山道几层叶落堆积,一个负笈、手执尖桃麈尾的和尚踩着满阶枯叶拾阶而行。他背后的书箱没有一卷经书,密密排着大小相同的玉色瓷瓶。 到了归叶寺寺前,和尚看着粉饰一新的山门,略停了停,再进山门,左右金刚护法身披彩甲、手执法器,意态如生。寺院大门新刷几遍红漆,铺首衔环,好生庄严。 看山门,真是一座宝寺。推开寺门再看,不过枯草丛生,了无香火的荒寺。 和尚不由叹气,穿过牡丹枯树,过天王殿,避开泥中佛钟,眨眼间便到了大雄宝殿,殿中无佛,正中一座近六丈高的十八连盏铜灯,底座满刻铭文;连枝上寸长铜人或呈挣扎状,或仰面张嘴痛呼,或伏地跪拜;十八灯盏,双蛇缠绕,分左右以嘴相衔;灯盏中是脂膏状的灯油,灯火灼烫,油膏受热却不化,千年万年地凝结在那。 宝殿三面又立着与寺齐高的木架,从下到上,一排一排满满垒着玉色瓷瓶。 和尚放下书箱了,搬过木梯,将箱中的玉瓷瓶一一陈列在空架上。等将一切归置好,这才在灯边的蒲团上坐下,敲了下木鱼,数着一串菩提念佛。 风寄娘在殿前等他念完经文,这才深揖一礼,道:“一叶法师远游,那几个贵女来寺中不见法师,改去别处焚香祈福。” 归叶寺的寺主一叶法师,玉面朱唇,俊秀过人。偶在京中化缘,有贵女心折他的美貌,赠宝枕相诱,许宝物权势,不得,又装虔诚信徒,盛妆来寺中礼佛。 一叶不堪其扰,他与不良帅主徐知命是知交好友,恰好徐知命一时兴起,声言要去名山访仙,一叶便与他结伴,云游半载方回。 归叶寺就他一个和尚,他一走,本就荒芜的寺庙更显荒废。 贵女几次寻他不着,不由泄气,找了个与一叶面貌几分仿佛的书生作入幕之宾,略解相思苦。 风寄娘恼他一走了之,便拿这事取笑。 一叶阖着秀美的双眸,不理她,问道:“寄殡处有了空位,可有香客寄棺?” 风寄娘反问:“寺中哪来香客?” 一叶无言以对,只得道:“贫僧看山门焕然一新,以为另有机缘。” 风寄娘失笑,问道:“法师与徐帅同访名山,可遇神仙抚顶以授长生?” 一叶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