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刑司与阿弃二人不喜姜准,耳听他微熏口无遮拦,咒骂承平帝待姜决的偏心, 更是心生不耐, 诚然太子姜决无德,现下已然落魄,更兼时时日无多, 姜准如此不依不饶,实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之举。 姜准连承平帝的脸色都不大会看,哪会在意叶刑司与阿弃,连个眼风都没给二人, 与雷刹道:“这个朱申,恶犬一条,阿父也不知管束一二, 看着实在令人生厌。” 雷刹深深地看他一眼:“大王何故与他为敌?” 姜准道:“我好不容易出来散心,谁知不交好运, 与他撞个正着,正好拿他出口恶气。” 雷刹暗暗摇头, 又问:“听闻九王康健又有反复,不知眼下如何?” 姜准胖脸上难得染了忧色,瓮声瓮气道:“这几日倒有好转。”转而又愤愤不平承平帝的偏心, 道,“阿父一腔父子情都在长兄身上,我是个不讨喜的,阿父眼里没我就没有,可九弟前几日卧床不起,也没见阿父分一丝心神来,哼!” 姜准满腹的怨言,恨不能一吐而快,其实姜凌的事也不能过多怨怪承平帝的忽略,姜凌的身体好好坏坏,坏坏好好的,从年头到年尾总是这般,时长日久的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再多的关心的也惫怠下来,更何况承平帝乃一国之君。寻常人家还讲究一个严父慈母,父子之间也大都是□□为主,如承平帝这样的都已属罕见。 然而,不患寡而患不均,前面有个姜决在前面作比较,越显承平帝的偏心。再者,姜准深感自己的娘亲继皇后受了委屈。 两任皇后都出自方家,旁人只道承平帝厚待方家,抑或对元后情深不悔,继而娶了小姨子。然而,元后在世时,承平帝待她其实不过寻常,等伊人离去,留下牙牙学语的幼子,又勾起承平帝无限的追思。 他倒好,喜新也不厌旧,与继后相对忆及故人,再感怀当年那段少年夫妻时的情投意合举案齐眉。 继后的所思所想,无人知晓,大体上都是温婉大方不争不抢的,待姜决更是分寸拿捏得当,令承平帝大为满意,连着方家都自傲于方皇后处事得体,幸许,唯有方皇后的贴身侍女私下为她垂泪。 待得姜准出生,倒也肥壮可爱,承平帝还夸过几口,私下顿起纷纭,继后有子谁知会不会另起谋算。 谁知姜准越长越胖,越长越丑,越长越黑,他一人的腰身抵得旁人三个,再加上愚钝顽劣,承平帝实是喜欢不起来。 后宫如杨妃等人,私下没少暗笑,继后先时无孕,好不容易生了,谁知生了这么一个两头不通的大棒槌。 再等姜凌出生,此子样样出色,偏偏从小就是个药罐,早早便被断定为早夭的命格,继后心里的苦涩可想而知,人后啼泣,人前仍端庄持重未曾失了半点的气度。 姜决事出自请废黜后,承平帝被朝臣架在火上烤,亲近之人都遭了殃,继后首当其中,一斥责她疏于后宫管束,竟有贺婕这等毒蛇藏身其;二责她待姜决寡情,自小未曾近教导。 方皇后委屈难言,也不多加辩解,只是跪下请罪。 她这一跪反让承平帝下不了台来,他心知此事方皇后无错,自己不过迁怒,方皇后一认罪,更让他没了半分的道理,承平帝羞恼之下倒真的生了气。 姜凌得知后一面安抚姜准,免得他竹杖落进火堆里,一蹦三尺高,一面进宫跪请承平帝熄怒。 承平帝借坡下了驴,姜凌回王府就病了。 姜准看着自己阿弟躺在床上雪冷霜白的脸,又是心痛又是恼怒,暴跳如雷地将九王府的仆役一个一个臭骂了一顿。九王的一个亲信也是多嘴,说了一句姜凌自宫回许是吹风受寒才勾起旧疾。 姜准听罢怒火上涌,打算冲进宫问问承平帝是不是只生一子,其余的都是捡来的。徐知命担心生事,掰开揉碎讲了半天的利弊好坏才拉住姜准这头蛮牛。 “阿父为了长兄看群臣都不顺眼,倒是倚重朱狗。”姜准大为不满,“纵得他越发张狂,听闻满朝都怵了他。” 叶刑司原本在旁静静听着,他不喜姜准,也不喜朱申,在家亦听叶道凛说过朱申行事狠辣,酷吏一个,手下不少冤魂。转过头问阿弃:“你曾道朱申去徐帅那,可有为难徐帅?” 雷刹执杯的手一顿:“朱申去过徐帅那?” 阿弃吃了一口酒,这才道:“倒不曾见有争执,许是寻常拜访。” 雷刹借着掩袖饮酒打量着阿弃,见他神色几分恍惚,便问:“朱申何时去的徐府?” 阿弃一愣,道:“这……倒记不大清了。” “朱申不会无故行事,不如回头查查。”雷刹道。 阿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