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濯目光微微闪动,视线移向旁处,轻轻颔首。 “且去一试。” ** 姚蓁悄悄入宫,拜见了她的父皇。 太清殿寂寂,宫门阖紧,宫婢屏退。 姚蓁换了一身宫装,跪在地上,水红裙摆在身后荡漾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 皇帝焦灼地在她面前踱步,眉头紧皱: “窈窈啊窈窈,你让父皇怎么说你!父皇拦下你母后,破例让你在宋府住了这么多时日,已经很荒唐了,你你你你……唉!” 他伸手扶姚蓁,让她起身。 姚蓁不肯,跪在地上,双手交叠,缓缓叩首。 她眸光盈盈,身姿柔婉,直起身时,腰身挺得很直,浑然不似旁人行礼时那般卑微:“女儿觉得,随行之事,并不荒谬。” 皇帝重重坐在龙椅之上,烦闷地揉揉眉心:“你说说看。” “一则,女儿乃是父皇与母后唯一的嫡女,百姓若是听闻女儿前去,出于对皇室的尊崇,民心必然会稳固许多。 “二则,最近贿赂官员之事频出,碍于父皇之威,女儿若前往,当地官员应当会忌惮许多。” “三则……” 她清晰地、一点点陈列出自己的理由,说完后,又深深叩首。 皇帝听完,沉吟不语。 半晌,叹息一声,将她扶起来,缓声道:“那便随你。 “传朕旨意——” - 姚蓁带着皇帝的旨意,走出太清殿。 殿外,一身冕服的姚蔑急切凑过来,询问:“父皇怎样说?” 他身后,在姚蓁来之前正与皇帝议事的秦颂亦疾步上前:“殿下,陛下意下如何?” 姚蓁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袖中澄黄圣旨露出一角,面上浮现浅浅笑意:“同意了。” 姚蔑雀跃,小声欢呼。 他们缓缓走下台阶。 迎面,皇后闻讯而来,在侍从的簇拥下,冲姚蓁招招手。 姚蓁恐她阻拦,踟蹰一阵,慢慢挪移过去,微微抬首,仰视她华贵雍容的母后。 皇后目光沉沉,打量着她,伸出一只手,将她的鬓发挽在耳后,拥她入怀:“好孩子,路上小心。” 即使从前多有龃龉,此时姚蓁亦鼻头一酸,贴在她怀中,轻轻颔首,钗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皇后将她的婢子浣竹领来,吩咐了许多,浣竹皆一一应下。 姚蔑并非皇后所出,但由皇后一手养大,因而她也将姚蔑唤至身侧,抚摸着少年的头顶,谆谆教诲。 “……万事皆要小心。” 最后,皇后道。 他们应下,行礼告别。 路途遥远,出行不便,应轻装简行,因而连同仆从十数人,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走出几步,姚蓁若有所感,回眸。 皇后立于台阶上,日光灼灼映下来,瞧不清她的神情。她瞧见姚蓁回头,摆摆手。 姚蓁登时红了眼眶,转过头去。 姚蔑默默贴紧了她。 几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重。 姚蓁踟蹰一阵,同落后半步的秦颂搭话:“秦公子。” 秦颂应:“怎么了,殿下?” 他悄悄朝姚蓁递去眼神,公主眼眶薄红,眉尖微蹙,未施粉黛,面若敷粉,苍白而不孱弱,像一朵泣露芙蓉,惹人怜惜。 姚蓁垂下眼眸,轻声道:“此去治水,秦公子一齐去吗?” 秦颂颔首:“一齐去。” 姚蓁点点头,余光瞧着他的俊俏的脸庞,抿抿唇。 想到有他一路同行,她的不舍与忧虑便少了一些,心中酸酸涨涨,因即将到来的相处时日,又有些高兴。 她眨眨眼眸,心中幽幽一叹,始终未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