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存有私心。如若宋濯启程, 必然回带他们一同回京。她暗暗查探, 尚未寻到外祖一家居所,亦想多停留一阵, 再好好打探一番。 宋濯轻一颔首,勉强算作同意。 如此,又过了三日。 暗卫打探到疑似骊氏一族的居所, 但这几日姚蓁被宋濯缠的紧, 几乎寸步不离, 她抽不出身来,只好致书信一封,让暗卫捎去,借以试探。 骊氏一族,乃是同太/.祖皇帝共同打江山的功臣,只是不知为何,打从骊皇后入宫后,行事低调许多;全族自请前去戍边后,更是难觅行踪。 若非朝中局势动荡不已,姚蓁也险些忘却他们的存在。此时铤而走险,前去寻他们,也实属因为皇室如今势微,迫不得已。 只是,她尚未收到暗卫传来的回信,回京便被提上日程。 得知这个消息时,姚蓁正立在她的床榻旁,被宋濯搂着腰索吻。 她气息不匀,待他松开唇后,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伤好了么,便要启程?” 宋濯坐在床沿旁,轻抚着她脸颊,闻言道:“并无大碍。” 姚蓁待还要说些什么,他忽然垂眸看向她水润的红唇,眼尾挑起一个缱绻的弧度,指腹按上去,嗓音低哑:“再则,尚有公主之吻为濯疏解痛感。” 朦胧烛火下,他冷玉般的眼眸中似乎晕开一层温柔的光影,姚蓁蜷缩着手指,半晌,眼睫轻颤两下,柔声道:“我有些困,要歇息了。” 宋濯低声道:“好。” 他撩开衣袍,往一旁侧了侧,让出一人宽的通道,容她上榻。 姚蓁反应一阵,迟钝的领悟了他的意思。 她心跳漏了一拍,指甲陷入衣袖里:“不行,宋濯,你不能与我共寝。” 宋濯不置可否,岑黑目光,掠过她紧扣着袖口的手,落在她的脸上。 姚蓁在慌乱的眨动眼眸,脸色微白,又重复一遍:“……不行。” 这几日,他虽缠她缠的紧,但总归仅限于白日,他亦只是随时将她纳入视线范围内,除却偶尔的索吻外,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他白日几乎时刻同她在一处,夜间宿于她屋舍的外间,再处理白日堆积的政务。 想到这儿,她抿抿唇,开口问:“政务,都处理完了?” 宋濯抚平衣襟上被她揉出的纹路,淡然道:“嗯。” 姚蓁一时哑然,不知说什么好。 宋濯抬起一只手,手肘撑在床架上,五指托着脸侧,眼帘垂下。 他似乎是在等她入寝,等了一阵,见她没有动作,他掀起眼帘,斜眸睨向她:“不是说困了?” 姚蓁的确困了。 她踯躅一阵,小步挪向前,褪去绣鞋,跪坐着躺入床榻里侧,眼眸中水波潋滟一阵,警惕地望他一眼又一眼,扯过被褥,背对着他,和衣而眠。 头颅沾上枕头,困意更甚。 可身后有一尊玉雕似的宋濯,长身落下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儿覆盖住,她怎样也睡不着。 姚蓁侧卧着,双手紧紧揪着被褥边沿,眼眸看向墙面上他颀长的影子,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渐渐的,她眼皮沉的几乎睁不开。 蓦地,宋濯忽然出声:“怎么还不睡?” 姚蓁连忙阖紧眼眸,心跳如擂鼓。 心跳声太大,姚蓁疑心他会听见,连忙伸手按住胸口。 屋舍中一片寂静,没有再听见宋濯发出的动静。 姚蓁思量一阵,悄悄将眼眸睁开一道缝。 朦胧的烛火下,她余光瞧见宋濯缓缓站起身来,旋即退下身上外袍。 她心一惊,双肘用力,撑起身子,回过头来,眼眸中惊疑不定,看着他的动作。 宋濯将外袍平整叠好,放在一旁。 床榻微微塌陷一些,是他侧身躺进来了。 这床榻有些窄小,他一躺上去,两人立刻紧密相挨着。 姚蓁有些慌乱地望里间撤,手指摸到他冰冷的发丝。 宋濯侧身躺到榻上——或者说,躺在被褥之上,便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他与她之间,隔着一层单薄的被,姚蓁稍微定了定心。 “睡吧,蓁蓁。”他单手支着额角,墨发没有了玉簪的束缚,流淌着蔓延,有几缕飘拂在姚蓁的被褥之上。他唤她的小名,嗓音低醇,隐约带着一点疲惫,尾音却无端有些勾人,“这几日,我几乎未曾合过眼。让我躺一会儿。” 他说完,便阖上眼眸。 姚蓁微微一滞,耳根有些发烫。——从未有人这般称呼她。 她观察他一阵,听闻他方才一番话,有些动容;又见他的确不似要做些什么,便也安心地躺下,很快便入眠。 迷迷蒙蒙间,她感觉到,手臂似乎被人从被褥中捞出,旋即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环绕在她的腕骨之上,带起叮儿啷当的响动。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