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抬步向前。 姚蓁一动不敢动,目光紧盯着那道影子,待那道影子渐渐远去,她才从喉中溢出一声:“……嗯。” 宋濯没有再出声,外面响起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挲声响,应是他掀开衣袍坐下。 他不说话,紧张不已的姚蓁亦不出声,更不会在毫无准备时走下轿。她屏息凝神,一面隔着垂下的轿帘观察外面,一面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思索过会儿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轿内轿外,一片寂静。 姚蓁想着想着,不知怎地,想到了往先他吻她时的画面,手指尖蔓延上一股麻意,连忙抽出思绪,全神贯注地揣摩,不声不响的宋濯是何意。 轿帘太厚,她瞧不清他在做什么,便向前微微倾身,引起轿身细微两声响动,身形一绷,僵在原地。 许是响声不大,姚蓁僵着身子观察地上的影子一阵,见他端坐在高阶之上摆着的榻上,微微垂足,似乎是在看手中横在身前的窄长物件,并未注意到她以及她发出的响动。 她便大胆了一些,眼神透过轿帘的缝隙,看着地面上宋濯的影子,微微动了动因为方才过久的紧张,而有些发麻的足。 拉长的影子动了动,宋濯将手中执着的窄长物件挑起,而后忽然抬起头,看向轿子。 隔着一道轿帘,姚蓁看不清他,但隐约感觉到他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的望过来,像是一道冷刃,穿过轿帘,落到她身上,强烈到难以忽视,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心中一紧,旋即听见“当啷”一声锐响,宋濯将手中物丢弃。 那物件滚了两圈,剐蹭着发出刺耳声响,而后停下,恰好落入姚蓁从帘子缝隙中可以看见的位置,她扫了一眼,霎时瞳孔微缩。 ——那竟是一柄剑尖沾血的剑! 剑身冷岑岑,折射出的寒光几乎灼伤她的眼! 姚蓁心中狂跳,紧盯着那柄剑刃,难以自抑地发抖起来,双腿亦有些发软,耳边嗡鸣一片,听不清声音,却偏偏听见将宋濯所弄出的声响感知的一清二楚。 他拨弄着瓷质茶盏,指尖流淌着潺潺的水声,为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十分慵懒闲雅的模样,待到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今日,秦颂抵达京中了。” 他语速徐徐,声音清越好听,轿中的姚蓁眉心微蹙,不明白他此时为何提起秦颂。 “一入宫门,他便要见公主,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公主同他两情相悦。” 宋濯仍穿着上朝时的一身渥丹色官服,头戴玉冠,面若美玉,眉宇矜傲冷淡。 他一手随意搭在腿上,另一手指尖摩挲着瓷杯,漫不经心的开口,浓长睫羽恹恹垂着,漂亮的眼眸却微眯着,紧紧盯着轿帘,像是在看一只瑟瑟躲藏的猎物,眼神锋利,仿佛能将那轿帘割裂,令帘后的姚蓁避无可避,再无藏身之所。 浓长睫羽轻眨一下,他轻飘飘地道:“臣,当时便想杀了他。” 一片死寂。 轿身咯吱一声轻响。 宋濯的眼底,在她弄出动静的瞬间,陡然变得幽深起来;然而他的唇边却噙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粲然若寒星的眼眸,紧紧盯着轿帘。 轿帘掀开,姚蓁红着眼走出来,眼神落在那柄寒刃上,颤声道:“他……罪不至死。” 轻点在瓷杯上的修长玉指一顿。宋濯察觉她的反应,唇角的笑容漾开一些,眼眸却愈发冰寒,寒墨一般的目光,打量着她。 ——虽骄傲地仰着螓首,眼神冰冷又潋滟,腰肢却在不住地轻颤,被红色纱衣包裹着,犹如烟雨中含苞待放的粉荷一般,娇艳清丽的公主。 姚蓁抿紧唇,衣袖掩盖下,双手指甲深陷入掌心。 他眼底一片冷意,唇边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穿成这样。” “公主,你瞧,你现在的模样。——臣忽然懂得,为何那般多的男人,对你争相竞逐了。” 姚蓁眼中盈着泪,闻言垂眸。月光粼粼自院中漫过来,漫上她榴红的单薄裙摆,隐约透出小腿处的雪白。她微微一滞,想起自己将外衫褪下,放在轿中了,当即便要折身去取。 未及她转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