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的动作极其熟练,想必并不是头一次这般做,只恨她未曾早些发现官商的勾结,放任他们狼狈为奸! 既然已经发现,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悄然回府,思索着法子。 未曾想没过两日,她的暗卫便不剩一个活口。 那一日,通判府门前满是鲜血。 于家总管命人将十几名暗卫的尸体横陈在府门前,笑吟吟地告知了她婚期。 姚蓁看着那一个个横陈的熟悉面孔,怒不可遏。 婚期就在十天后,她明白是那群乱臣贼子为了借她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叛乱而赶出的。 愤怒之余,姚蓁未失去冷静,亦尝试逃脱。但通判府被人监视地密不透风,暗卫死后,她手无缚鸡之力,骊夫人又上了年纪,就算她能侥幸逃出,亦无法保证骊夫人的安危。 就算她可以逃出通判府,无人护送,想来并不能在这飘摇的战场上逃出多远。 思及此,姚蓁压下心中愤恨,决定静观其变,待到成婚那日,再另谋出路。 - 十日转瞬即逝。 成婚那日清晨,封锁许久的通判府终于敞开了门,青石砖上敷衍的铺上了红绒毯,有妇人妆娘捧着吉服和凤冠霞帔入府,为姚蓁梳妆打扮。 姚蓁瞧着满目的红色,浑然不觉喜庆,神情恹恹,只觉得如鲠在喉。 更衣时,姚蓁注意到她们盯她盯得十分紧。她知道她们是提防她带什么暗器。 姚蓁不怕她们搜身,实则她的暗器,就簪在头上——骊兰玦临走前,为她新做了簪子,簪中放着暗器。 虽说这婚事不大光彩,但梳妆的妇人仍是在她耳畔说着一些吉利话。 姚蓁充耳不闻。 梳妆毕,待到了吉时,妇人们搀扶着她上花轿,姚蓁面无表情地任由喜娘们为她盖上毫无刺绣的盖头,着一身草草赶出的喜服,同骊夫人告别。 秦颂亲自前来接亲,一身红装坐在高头大马上,眼角眉梢尽然是喜气,在府门外等候许久,待她上了轿,喜气洋洋的驾马。 花轿后跟着随行队伍,一路浩浩汤汤的行至于府。 ——为了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婚事,于家人寻来了不少人前来见证。 花轿从鞭炮声中穿行过。 鞭炮、锣鼓声震耳欲聋,人声吵吵嚷嚷。姚蓁嗅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熏得她鼻尖发涩。 吵闹声令人心烦,吵得她只想不顾礼法,捂住耳朵。 入目满是血红色,盖头是红的,喜服是红的,花轿亦是红的。 姚蓁阖上双目,怔忪一阵,睁开眼眸,拔下发上的簪子,清凌凌的眼眸望着这铺天盖地的红,心中一片苍凉。 去年这时,她尚且还期盼着嫁给秦颂。如今倒是当真入了愿。 姚蓁嘲讽般地弯弯唇角。 迎亲的队伍绕过大街小巷,抵达于家。 花轿不再晃动,姚蓁避开秦颂搀扶她的手,垂眸望着红色绣鞋,自己扶着轿厢走下车。 于家门前,热闹非凡。喜娘宣读祝词后,将一段系好结的红绸递给姚蓁。 姚蓁冷眼睨着那红绸,心中十分不愿,有意墨迹。 观礼的人吵嚷着起哄。 姚蓁抿抿唇,终于伸出手。只是,她尚未来得及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便听到身后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如同排山倒海,以摧枯拉朽之势,急促地踏在她心尖上。 红盖头下,姚蓁抿紧唇,虽然看不见情况,但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马蹄声停在她身后。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有人极其惊恐地倒吸一口冷气,随后不知发生什么,方才还喜气洋洋吵闹的百姓们,此时哭爹喊娘,尖叫着四散。 姚蓁听见利刃齐刷刷地出鞘声,铮铮如弦鸣。 她眼眸微动,收回摸向暗器簪子的手。 她的余光望见,秦颂拦在她身侧,手横在她的裙裾一侧,似是要伸手护住她。 他将手递给她,姚蓁视若不见,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入袖中,端方的站立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同周遭的混乱格格不入。 凌乱的脚步声中,姚蓁睨见,秦颂的身形忽地抖了抖,像是被人拖拽住一般,他的红色衣袍消失在姚蓁的视线中。 于家众人声嘶力竭地惨叫。 在于家众人的惨叫声中,姚蓁的心中却格外静谧。 她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轻缓而又沉稳。 砰砰,咚咚,渐渐同她的心跳融成一个频率。 红盖头从身后被人挑起。 姚蓁眨动两下眼睫,没有回头。 脚步声行至身前。 姚蓁的视线中,红绒毯上踏上一双勾着银线的鞋履,以及一只冷白色的、握着剑的右手。 那玉白的手染了血色,冰冷的剑尖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着血,将绒毯的颜色沾染的极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