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槊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有这样的娘, 怪不得那姑娘怯懦胆子又小。 他看着那样貌粗鄙的妇人,沉着声音问道:“她可是你们二人亲生的?” 常旺一听这话,心骤然紧了紧。他盯着齐槊脚上靴筒边上镶着的那块儿极为通透的白玉,额上沁出了几滴汗珠:用得起这种玉的人非富即贵,若是来寻亲的……不、不可能,我捡到阿圆的时候, 她身上穿的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怎么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可不是俺亲生的!大人您可万万不要迁怒于俺们!”王氏啐了一口,竖着眉毛道:“那死丫头在宫中吃香喝辣的, 家里人没粘上半点光不说, 惹了祸事还要我们受牵连, 要她有什么用!” 齐槊看着王氏恨不能将阿圆挫骨扬灰的样子, 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皇祖母与皇兄捧在手心上宠着的人竟被她这么糟践! 常旺大着胆子抬眼一瞥, 被齐槊眸中淬着的厉光吓的一抖:俺家婆子刚说了阿圆不是亲生, 他就露出凶相, 莫非、莫非……阿圆与当年的哪个叛军头子有关,官家派人寻她是来抓人的? 慌乱之中,他只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只知道自己不能拿阿圆的性命冒险便连忙磕头道:“阿圆是俺亲生的,千真万确啊!不信您跟村里人打听打听,确实是俺亲生的啊!” 齐槊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心中冷道:我若是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还用得着来问你们? “常旺你放屁!”王氏转头看了看身后跪着的几个子女,心中又急又气,生怕他们被阿圆连累失了性命。 “娘!”跪在王氏身后的几个儿子女儿见她越说越过分,实在是看不过去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大人,俺娘她说的是气话,阿圆是俺亲妹妹。”常春生连连叩首,磕的地砰砰直响。 “这婆娘说的是疯话,俺们家虽然是穷苦人家,但绝不是那种怕闺女犯错连累了自己就把人赶出家门的下三滥货色。”常旺连连磕头,面上带了一丝羞惭之意:“阿圆确实不是这婆娘亲生,是、是俺在外头的私生女。” 齐槊闻言轻笑了一声:“私生女?你这样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也有那些花花肠子?” 常旺摸了摸后脑勺儿,红着脸嗫嚅道:“以前村头住了个俏寡妇,有一回俺去旁的村子吃喜酒,晕头转向地进错了门,这才做了错事……您要是不信,就去村子中打听打听,这婆娘每次与俺吵架就提这事,吵的全村都知道。” 齐槊皱眉沉思,这事在村子里确实人尽皆知…… 他沉着脸站起身来,冷声道:“我来问话的消息若是外传,你们就去见阎王爷罢。” “是是是,小人会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常旺伏在地面上,颤抖着道。 待人走了之后,全家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都很担心阿圆,唯有王氏一人骂骂咧咧的,恨不能将她打死。 常旺颓然地跪坐在地上,看着齐槊二人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影一骑着马,幽幽一叹:“这事实在是麻烦,查又查不出什么,还不能将事情放在明面儿上问。”他不屑地撇撇嘴道:“看那常家婆娘的嘴脸就知道,如果把阿圆姑娘很有可能是显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幼女一事说出来,她定是要腆着脸让闺女冒充的!” “当年战乱,原来住在这儿的百姓大多迁徙,剩下不愿走的也都是些年纪大的,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早就化成灰了。”齐槊说着叹了口气:“唯一剩下的那个也已入土半月,咱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主子,咱们接下来……” 齐槊回头望了望那个小村子缓缓道:“派人盯着,继续查。” “主子您就这么笃定阿圆姑娘是显国公府的千金?” 他闻言一笑,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我相信舒舒的直觉。” 说着,齐槊双腿夹了夹马腹,手挥马鞭扬长而去。 被扬了满头满脸沙土尘埃的影一望着那个背影,苦着脸跟了上去。 ****** 大齐靖阳九年,正月初六,飘雪漫天,寒风凛冽。宫人们饶是冻的直发抖也不敢有一丝马虎懈怠。 阿圆抱着暖暖的汤婆子缩在屋内,陪着太皇太后吃点心。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三年,她看着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