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除了盼夏和倚冬两个宫女去领日常所需的东西以外,其他人都在春溪阁的小院里半步也不出。 所有登门送礼的、庆贺的,都在门口碰了个软钉子。 明摆着八个字:礼物留下,人勿进来。 虽说是装病,但淑岚确实是病了。 那日匆匆忙忙从汤泉处一路跑回春溪阁,天已入秋,白日里虽然还是暑热,但夜晚里的秋风凉意也不是闹着玩的。 再加上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当晚回房淑岚就觉得嗓子有些嘶哑。 一宿没睡,又惊又惧中,她倒真病了。 见淑岚真病了,佟格格也真的紧张起来,叫盼夏去随侍的太医那讨了各种五花八门的伤寒汤药来,小小的春溪阁偏殿里天天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淑岚虽然因为风寒而去了大半嗅觉味觉,但这汤药的苦味倒是丝毫不减,喝了一口,她觉得舌头都麻了。 “不行了,格格,我实在是不能喝了。”淑岚对坐在床前端着药碗,一脸关切的佟格格摆了摆手。 她怕再喝,就真的吐了。 “不喝药怎么会好呢?”佟格格蛾眉微蹙,“怎么倒学起小孩子不吃药,你这病怎么能么能好呢?既然你吃胡太医的药不见好,那今天便试试李太医的……” 淑岚连忙止了,佟格格的心她领了,但这又不是新菜品鉴会,吃药哪有今日吃这家,明日又试那家的道理。 她听盼夏闲话时说过,太医院派系斗争倾轧激烈,平日互相轻视。你说这病是伤寒,我偏要说是风热。 而自己顶着个“新近得宠”的名头,这一病起来,一时间被太医院各大派系盯上,这时便开始各显神通起来。 而她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毛病,不过是毛孔张开后骤然吹风,一时感冒了罢了,吃了药一周痊愈,不吃药七天痊愈。 不过见佟格格真的着急起来,她只好叫佟格格附耳过来,用沙哑的嗓子说:“不妨事,叫章嬷嬷煮碗热热的姜汤,我喝了蒙着被子睡一觉就好。” 佟格格听了便去忙活弄姜汤的事了,淑岚还隐隐约约听见大公主的声音。 “淑岚姐姐怎么病倒啦?”因怕过了病气给娇弱的小孩子,淑岚这几日都没见大公主。大公主的声音里还带了哭腔。 “没事,宣琬别哭,你淑岚姐姐说她没事,那就一定没事。”然后便是佟格格安抚大公主的声音,淑岚听着她们的声音渐行渐远,在被子中沉沉陷入了深眠。 玄烨这几日没去任何嫔妃宫里,最近衢州收复,各项杂事的收尾工作也未结束。 本是胶着的一战,叛军身居险要,易守难攻,而朝臣中竟有个不起眼名为戴梓的,自请去只身深入敌营说服叛军自降。 玄烨本看他从戎不过三年,又非世家,父亲不过是前朝的一个监军,并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他一去竟凭三寸之舌,说服敌军卸甲来降,止干戈于阵前,不费一兵一卒。 他便大喜,召此有才之人进宫来亲见。 这一来一回便是忙碌的几天过去了,虽身处汤泉行宫,倒也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和衣而睡,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这日终于闲暇,忙昏头的玄烨才想起前几日新封的贵人淑岚,自己还一次都没登门看过。 “病了?”玄烨从书卷中抬头,看着低头跟自己汇报的梁九功,语气颇为不悦。“怎么不来回禀朕?” “皇上前几日埋首前朝之事,奴才想报,也插不上嘴呀。”梁九功一脸为难。“况且,春溪阁那边也传了消息来,说受了些风寒,不打紧,不必特意回禀皇上,烦扰圣心。” “罢了,你去太医院传个太医去春溪阁好好看看,风寒也不是小事呢。”玄烨摆摆手让梁九功去传旨,心中思忖,不会是自己酒后荒唐伤着了她,她又受了惊,才一病不起吧?想及此处,心中突然生了些愧疚,便又开口叫住正要出去的梁九功:“你和太医院说,用药贵些不打紧,从朕的帐上支用便是,别叫乌雅贵人延误了病情。” 梁九功领旨去了太医院,留下一句给春溪阁的乌雅贵人看诊的旨,就回御前去了。 这太医院的派系是各有各跟随的主子的,而佟格格进宫时日不久,倒没和任何一派的太医有联系。 而后宫形式瞬息万变,这新宠乌雅贵人前几日还在风口浪尖,这几日称病闭门谢客,皇上也未曾问过一句,渐渐关于她的讨论也平复下去了,话题都去了最近怀孕的马佳庶妃那里。 太医院前几日一窝蜂巴结春溪阁的众太医,如今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