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感激涕零,跟着纳兰容若去下面放人了。 随着玄烨的船队越发靠近郑氏的势力范围,他们遇上的船也就越多。 船上之人,都是如之前的渔民一般,并非负隅顽抗的军士,而是沿海被强行抓来干活的壮丁。 而随行侍卫纳兰容若一行人,有了之前的经验,套取情报的攻心之术便越发熟练起来,尤其是纳兰容若,在京城时便广结三教九流人脉的人格魅力,到了这里依然管用,没一会儿便能让被抓来的人们涕泗横流,与他引为挚友。 除了他人格魅力的原因,自然也因为,这些壮丁并非为郑氏卖命,穷兵黩武的统治让人心早已涣散,而这些渔民们口中破碎的情报,也渐渐在玄烨心中拼凑出了十分完整的情报图。 他十分敏锐地嗅出,郑氏势力的内部,似乎除了穷兵黩武这个问题之外,还有别的事情正不知不觉地发生。 “皇阿玛,为什么不现在就指挥军士攻上岛呢?”胤禛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此行要进攻的目的地几乎就在肉眼可见之处,在海上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他这些日见了太多受苦受难,被压榨要挟的百姓,这才感同身受地意识到苛政猛于虎这句话。 他只恨自己太小,只能旁观,不能亲临战场,结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静待时机。”玄烨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战士可以心中只有冲锋,而指挥者则要决定,什么时候冲锋。” 他指了指载着数万水军将士的大船,道:“那些艰苦求生的渔民的命是命,这些将士的命也是命。朕要在牺牲最小的情况下,将这片土地拿下。” 胤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全然懂得皇阿玛所说的话,但皇阿玛这是第一次没有将他当小孩子糊弄,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开心。 以前只有太子哥哥才会被皇阿玛留在身边谈论这些事情,如今胤禛也能了,是不是意味着胤禛和太子哥哥一样长大了? 而淑岚则在船舱中忍不住祈祷——虽然不知何时开战,但求一切顺遂平安。此时一时联系不上太子的船队,也希望太子平安无事。 很快,玄烨嗅到的时机就真的来了——海上截获了一艘运送着布匹的渔船。 这本没什么奇怪的,郑氏一族居于岛上,日用品纺织品皆要从别处购买。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一船布料,皆是白布。 此时忽然购置大量购置白布,想来只代表一件事。 “郑氏高层,有人治丧。”玄烨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结合那些渔民们所说,近日管理混乱松散,便更确定了一点。 看白布的数量推测丧葬的规格,说不定死的人便是郑经本人。 最高权力交接,群龙无首,管理混乱,这便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当晚,船队便以雁行阵列靠近了对岸,淑岚和胤禛则留在大船中,以免在战场上刀剑无眼误伤。 一夜之间,火光硝烟照亮了整片海岸,隔着极远的安全距离,淑岚也能听见隐隐的拼杀之声,只觉心惊肉跳:虽然清廷水军人数众多,火器也更为先进,但敌方居高临下,若是及时应对,说不定是块难啃的骨头。 战斗打杀之声持续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才渐渐歇了,淑岚揉了揉一夜没合的眼睛,见遥遥的一艘小船往这边来。 待到那艘小船靠近,淑岚的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回德妃娘娘,一切顺利!”回报之人身着被硝烟熏得半黑半灰的清军服色,扬起一张同样被熏黑的脸,淑岚辨认了好一阵,才注意到是玄烨的贴身侍卫之一。 “皇上可还无恙?”淑岚连忙问道。 “回娘娘,皇上一切安好,正如皇上神机妙算,进攻之时正值郑经停灵时期,其手下部将因为连日守灵,人困马乏,响应极慢,这才使我们没折损战船便到了城楼之下。”那侍卫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淑岚抚了抚胸口,看来还真是天赐良机,又想起什么,问道:“昨日我见海上有火光,不知是怎么回事?” “那郑氏军士虽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但据守高地,抛掷燃火瓶至大船甲板上,我军将士忙于灭火,一时有些乱了阵脚,幸而此时有太子的援兵赶到,我军才得一举拿下城楼的防守,攻入城中!” 听到“太子”两个字,淑岚还没说什么,一夜未睡而有些困倦的胤禛便蹦了起来去摇晃那侍卫的肩膀,十分激动:“太子哥哥?他好吗?” “好,好,太子殿下一切无恙。”那侍卫连忙回道,“其实太子殿下的船队也一直蛰伏于岸边静待时机,直到昨日,太子殿下也如圣上一般神机妙算,察觉到进攻的时机,这才恰好解了皇上船队的急。” “那城中可还安全?”淑岚问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