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大的人了, 还这么莽莽撞撞的。”玄烨话虽如此,面上却没有责怪之色, 随手将信收进了袖中。“今日倒有空, 不在宫里操练你那女子兵团了?” 他对于大公主教习那些陪她学规矩的世家女子们文武也颇有微词,奈何大公主执意如此, 日子长了, 也就随她去了。 且大公主见已经被皇阿玛发现了小秘密, 也不藏着掖着了,便干脆将这些女子们从承乾宫带到外面来施展拳脚,嫔妃们见得多了,倒也习惯了。 梁九功摇了摇头,满宫里敢这么仗着皇上宠爱没大没小, 也就大公主一人了。 不过今日大公主来得这么急,倒不像是来陪她皇阿玛闲聊天的, 而似乎是为什么目的而来的。 果然, 大公主对着她皇阿玛一伸手, “皇阿玛,别藏了,宣琬都瞧见了!” “哦?瞧见什么?”玄烨还故作不知。 “就是北疆使者送来的信,皇阿玛,你可不许私自扣留!”大公主见皇阿玛耍赖,着急地直跺脚。 玄烨看饱了她着急的模样,才将袖中的信封搁在桌上,往大公主的方向一推。 “好吧,好吧,给你看,不过是些无聊的情报,可没写什么你想看的东西。” 大公主如获至宝,像是怕皇阿玛反悔似的,一把将信拿了过来。 玄烨饶有兴致地瞧着女儿的神色从激动,到平静,又到激动。 这来信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和大公主有过些青梅竹马情谊的般迪。 当年玄烨的那一句,让他去北疆历练,这么多年一直奏效,每隔数月,便有新的情报送来,而这一次,更是有巨大发现。 噶尔丹从众准噶尔贵族中杀出一条血路后,一改其父兄偏安一隅的风格,改为激进地一路扩张,先败和硕部,再征服哈萨克、灭叶尔羌汗国,一时间极大地扩张了准噶尔汉国的疆域。 所有人都知道噶尔丹所想的是什么,绝不仅仅是称霸西域而已,他的胃口已经被越喂越大,下一步,便是剑指京城。 果不其然,待吞下了叶尔羌汗国后,噶尔丹又将铁骑指向了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威逼北京。 眼看着便要打到家门口,玄烨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而朝中臣子自然也分作两派,一派是主战,噶尔丹不除,总觉得是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而一派则是希望分而治之——毕竟噶尔丹还没打过来,三藩平息,还需休养生息,不如先派使者和谈。 而玄烨对两派的争端不置可否。 打,自然是要打,只是何时打,时机是个问题。 而般迪的一封信,便点名了时机。 就是此刻。 般迪信上说,噶尔丹一路高歌猛进,对新收入囊中的部族却并不认真以待,行事太过激进鲁莽,导致部下多有不满,心生反义者众多。 而近日,便是一名准噶尔部的台吉欲强抢了一名叶尔羌部台吉的女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不肯相让,便闹到了噶尔丹处,而噶尔丹的不平判决,直接让本就新降的叶尔羌部心生了火气,又要反水。 如今准噶尔部后院着火,不但延迟了东征的脚步,还放松警惕,无暇顾及来犯,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进攻良机。 没瞧见般迪的特殊问候,大公主倒也没觉得气馁,反而是为信中的战机而激动不已:“皇阿玛,这次的机会,您可不能错过啊!” 玄烨点了点头:“自然,不光要朕,朕还要亲征准噶尔,让四海臣服。” “好!”大公主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然后眼巴巴地瞧着皇阿玛道:“我能去吗?” “不行。”玄烨一刻的思考都没有,立刻就回绝了大公主的提议。“你是不是想去见那个般迪?” “才不是呢!”大公主语气愤愤,“女儿在皇阿玛心中,就是那么念着儿女情长的人吗?女儿不想空有一身武艺,却荒废在宫中,只有和亲和下嫁,女儿也想为国杀敌,为皇阿玛出一份力嘛!” “好啦,朕知道你的心意。”玄烨见她真的恼了,语气也软和了下来,“你且坐下。”又望向一旁的梁九功,“去给公主倒茶。” 待梁九功转身出去了,玄烨才低声道:“皇阿玛不是不想让你去那些地方,而是待在宫里,有待在宫里的用处,比上战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