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爸爸, 有点不知所措。”他神情不太自然, 侧过身替她拉上安全带,很快抬起头,“宜宁, 我们是不是该走个程序, 交九块钱换个证了?” 陆宜宁一愣, 撇开眼闷声道:“你去和陆老头要户口本,我不要去。” 要是让陆伯源知道他们俩没扯证就把孩子造出来了, 当外公的喜悦之余,肯定免不了一顿口头教训。 周徐礼勾唇,语气轻快:“行, 我去。” 夜幕降临,周围经过来来往往的车辆,偶尔响起鸣笛余留一串轰鸣的尾音, 惊扰了树枝上逗留的飞鸟。 马上,就是三月了。 - 次日,有关universe董事长周淮安恶意竞争的消息被各方媒体报道,受害方为z家肖黎,其手下亦是亲口指认周淮安便是主谋。 新闻一经传播,universe股价跌至停盘。 警方搜捕周淮安无果,下午却有人自首称,绑架案与周董无关,皆是他一人所为,甚至提供和捌哥吴静联系的短信。 周徐礼不曾料到,刘秘书会自愿替周淮安顶罪。 警局的看守房间中,刘秘书穿着灰白色的外衣,饱经沧桑的眉眼抗不过岁月的刁难,一夜将老。 周徐礼敛起神色,开门见山问:“为什么要帮他?” 刘秘书五十多岁,在周家工作半生,受过周淮安太多恩惠。这些恩惠,他说不出口,但心里是想替周淮安做些什么,于是,他来到了这。 “二少爷,您还记得当初,我接你来周家时说过什么吗?” 周徐礼抬眸静静凝视对面的人,将记忆深处不堪入目的画面重新翻出。 他记得,刘秘书带他离开伦敦当地最穷困的贫民区,车队驶过泰晤士河,经过繁闹的牛津街,最后停在那栋像是用金子垒砌的城堡前。 刘秘书说,里面住着的国王富有而孤独,是维多利亚灯火都照不亮的人。 当时周徐礼不明白,长大后不想去明白。他觉得周淮安的孤独寂寞都是咎由自取,明明可以子孙绕膝,却选择最残忍的手段让儿子们充当傀儡——他仅是想,独占周家的万贯家财罢了。 其实,根本没有人想同他争什么。 周徐礼站起身,吐字清晰道:“他理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受到惩罚。” 刘秘书无奈一笑,“那你知道周先生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周徐礼扯动嘴角轻笑,话中带着几分势在必得,“但我,有无数办法能逼他出面。” 刘秘书定了几秒,试图起身却被身后的民警按住,“你不能这么做!” 周徐礼没有多留,拉开房间的门旋身离开。手机震动两下,陆宜宁发来的消息,说她已经到了老宅,请求未来老公支援。 他轻靠住身后的墙壁,言简意赅回复完,退出短信界面,垂头思忖片刻,调出顾森的联系方式。 - 陆宜宁平常除了节假日,不会无缘无故回老宅。 陆伯源察觉出她的异样,手指搭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有什么话不能和你爸说?” 陆宜宁放下手机,耷拉着眼皮不敢看他,声音微不可闻,“有事,但得等周徐礼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家里的阿姨听见门铃声跑去开门。 周徐礼来得快,脱掉外套递给阿姨,弯腰换上拖鞋走进大厅。 陆宜宁冲他使了个眼色,无言表示“我被盘问了很久”,随后蔫不拉几垂下脑袋。 陆伯源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你们俩瞒着我老头什么事?” 经过陆氏惨遭收购一案,他对周徐礼这个女婿的好感度蹭蹭暴涨。之前总以为搞文科的书生经不起商场磨炼,没料到周徐礼却是例外,下起狠手不留余地。 周徐礼低头看了眼陆宜宁,某人充当鸵鸟把脑袋埋进沙里,对谈话充耳不闻。 “的确有事情想同您商量。”他淡笑了下,“我想抽空和宜宁去领证,得经过您同意。” 这话说得委婉,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怨他没收户口本。 陆伯源轻呷一口茶,“你们俩真想好了?” 陆宜宁懒洋洋靠着周徐礼,终于舍得开口说话,“当然想好了,虽然你那盆花他没养活。“ 陆伯源哼声,“早料到你得给我弄死,算了,到时候再买盆好的送来。” 周徐礼听出他的松口的意思,顿了顿继续说:“婚礼要尽快办,怕过了时候宜宁显怀,她又爱美,穿婚纱不好看。” 陆伯源百无聊赖听着,“行,你们自己打算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猛地坐直身,“你怀孕了?!” 陆宜宁被老爹拔高的音量吓得一哆嗦,往一边蹭了蹭,心虚地抬起头,“那什么,意外嘛,但是都有了,我也不能不要啊。” 陆伯源皮笑肉不笑地,“陆宜宁,你胆肥了是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