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青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青石板的台阶放着个矮小的壶。想着刚才进来看到大个子的他和小小的茶壶并排挨着的模样,她不由得逗笑了。 “和信义君到外面走了走,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我等先生回来。”王衡理所当然地说。 张培青深深望着他,露出温暖的笑意:“好,现在我回来了,你快去睡觉吧。” “先生你睡不睡?”他问。 “当然要睡。” 王衡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你去睡吧,我把茶壶放回去。” 他看着张培青进屋关门,然后走上台阶拎起自己的小茶壶准备寻个地方倒掉,只是在打开壶盖的时候,觉得怪可惜的,干脆牛饮地一干而尽。 “先生最喜欢的云尖雾都,也没有多好喝嘛。”咂咂嘴巴,王衡嘀咕了一声,合上盖子捧着茶壶走了。 次日众人清早告别了秦王和秦太后,便直接动身回到楚国去。 秦王亲自出来将他们送到了咸阳城门口,张培青无意中听见他遗憾地说太后本要一起来的,只是昨夜受了风寒头疼,今日只能由他一个人来了。 这风寒,也不知是真,还是不愿意见她而已。 临行前秦王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张培青,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下次有空张先生一定要再来,到时候我们接着探讨那蟋蟀将军的训练技巧。” “自然自然。”张培青笑着应承,不动声色将他认认真真收拢入眼底。 按照血亲,这个人还是她远方的族兄呢。王位给他坐,只怕秦国死去的那些先祖们泉下有知,也会吐着血回来找他们的。 甚好,这样她才能安心地干掉秦国。 “大王,外臣就此告辞,他日再会。” 张培青登上马车,楚国的军队扬起花旗迈出脚步离开这一方土地,回归他们的祖国。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一点点倒退的熟悉画景,想起一句诗歌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映衬她的心情,这个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秦国本就地处偏僻,此处又是一望无际的荒郊野外,士兵们只能就地扎帐篷避雨。幸好他们早就行军习惯了,动作十分麻利,牛皮的帐篷防水效果极好,众人缩在帐篷里啃着硬邦邦的烙饼,望着帐篷外的磅礴大雨,也算是一种醉人的意境。 然而有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比如说喜欢藏在树上的那个执着的刺客。 迄今为止他一次面都没有露,张培青十分怀疑他是过来打酱油的。一路从楚国跟到秦国,又从秦国回到楚国,除了中途偶尔饿了出去找吃的,三急出去解决一下,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恪守岗位坚持蹲点。 做刺客到这种份上蛮拼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孩子怪可怜,要不是双方身份着实不恰当,她都想招呼他下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今天这种环境气氛,最容易让士兵们低靡发困。 他是会选择今天动手呢?还是今天动手呢?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土地被水冲刷的泥泞不堪,雨水汇聚成坑坑洼洼,淹没了一层鞋底。张培青蹲在杂草树枝和皮革覆盖的临时“地面”上,伸着脑袋,认真地盯着面前帐篷顶端边缘滚落的雨水珠。 “先生,你在干嘛?”旁边无聊的王衡不解地凑上来,跟着瞅了瞅,没瞅出个什么名堂,挠挠脑袋。 张培青瞥了他一眼,感慨:“放在往生,我这个时候都是一边喝奶茶一边刷微博的。” 王衡两眼迷茫,“先生你又说胡话了。” 她摇摇头,颇为高深莫测:“你不会懂的。” “哦。”王衡皱了皱眉头,“奶茶好喝吗?” “还不错,有很多口味。” “有红酥糕口味吗?” “……想多了。” 吃过晚饭士兵们早早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