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抬头看去,只见傅恒之身边的锦荣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身后。他面色阴沉,眼里难得的没了笑意,郑重道:“二娘子请随奴才来吧。” “傅恒之呢?” 锦荣道:“殿下在书房。” 他只这样简短的答了,便不肯再说了。 沉鱼心里猛地揪了起来,道:“走罢。”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博望苑,锦荣见四下无人,方低声道:“昨日宴席之后,卫伉大将军身边的副将苏建向陛下进言,说卫伉大将军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还拿出了几封卫伉大将军与匈奴单于往来的信函,以为证据。” “卫伉大将军没分辩吗?” “具体的奴才不知,只知道陛下昨夜大怒,命人连夜搜查了将军府,又派人将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和博望苑搜了个干净。殿下忠心一片,他们自是没搜到什么有用的,至于椒房殿中是否有异,奴才便不得而知了。只听说皇后娘娘与殿下一样被禁足在自己宫中,非诏不得出。” 沉鱼没说话,只是颇为担忧的望着书房的方向。 锦荣见沉鱼不说话,便也缄默起来。 沉鱼思忖道:“傅恒之他……” 沉鱼这话没问出口,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是不会好的了。 她低叹一声,道:“可有试试求见陛下?” 锦荣道:“殿下闹了一整夜,陛下的意思只有两个字:不见。” 沉鱼道:“我知道了。” * 她急急走到书房门前,却不敢推开门。她怕。 怕看到颓废绝望的他,怕他知道自己早已知晓这一切,怕他怪自己没有告诉他,更怕他怪她的无能为力。 若重生的人是他,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沉鱼绝望的想着,将背靠在了门上,就那样一点点的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她想陪着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若是他真的如上一世一般,那她该如何呢? 她的心一阵阵的抽搐着,半晌,门被缓缓打开。 她猛地回头,只见他正站在她面前,衣饰如往常一般干净,只是多了几道折痕,发髻微微有些凌乱,额角的发垂下来,坠在眉间,而最不同的是他的眼底,那里满是痛楚,让她不忍细看。 “沉鱼……”他蹲下来,深深的望着她,“你来了。” 他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可刚伸出手来,又羞惭似的放了下去。 沉鱼一把握紧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道:“是,我来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傅恒之摇摇头,道:“如今舅父出事,我和母后只怕也难逃牵连。你不必救我,你只要保全自身,知道吗?” “不……”沉鱼猛地摇头。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以后,都不要来了。” 他说着,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站起身来,道:“还好,我们还未订婚。那婚约……你就忘了吧。” 他犹自说着,沉鱼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突然,她像是失去了耐心似的,上前一步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她闭着眼睛,那样霸道热烈的占有着他的一切。 傅恒之怔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她停了下来。 沉鱼睁开眼睛,与他贴的那样近,彼此的脸就在咫尺之间。 “等着我。”她轻声道,目光笃定,“你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言罢,她便松开了他,转身离开了。 绕过回廊,正遇上锦荣带着鸢尾走过来,道:“二娘子,让鸢尾送您回去罢。” 沉鱼点点头,道:“公公,照顾好他。” 锦荣道:“二娘子放心。” 鸢尾担心的望着沉鱼,道:“太子殿下也太狠心了。” 沉鱼叹了口气,道:“不许胡乱议论,走罢。” “诺。”鸢尾扶着沉鱼,刚要离开,便听得锦荣道:“二娘子,殿下这么做是……” 沉鱼道:“我明白。” 锦荣听她如此说,也就安下心来。他擦着眼角的泪,躬身道:“但愿殿下能平安度过此劫,到时,奴才再恭迎二娘子做这博望苑的女主人。” 沉鱼没说话,只款款朝外走去。 * 一出门,便撞见侍卫正拦着傅行之和傅维昭,他们见沉鱼出来,赶忙迎上来。 傅行之打量着沉鱼的神色,心疼道:“怎么弄得这么憔悴?眼睛怎么红了?” 沉鱼吸了吸鼻子,道:“我没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傅行之道:“大哥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怎么能不来看一看呢?” 他说着,瞪了那些侍卫一眼,道:“只恨他们狗眼看人低,死活不肯让我们进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