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扫过,见他二人年纪尚轻, 便也明白当年的案子再如何错判,也与他们无关,他定了定神道:“素琴是贞元十年八月遇害的, 我记得很清楚,是八月十六, 中秋第二日, 后来案子定案之后, 那叫金文延的畜牲是在十月中被斩首, 当时见凶手伏诛,我们全家虽然悲痛素琴之死,却也觉得好歹是帮她报了仇……” “但就在三四个月之后, 贞元十一年春天,忽然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上门,他说他是哪一位死者的表兄, 还说他怀疑素琴几个的案子乃是错判, 说那金文延不像是凶手,他来问我们怎么想的, 若觉得古怪,便可去衙门伸冤。” 康修礼叹了口气, “当时我夫人病重, 我在卫蔚寺的差事也出了些差错,上司一道命令下来, 我便被贬斥归家,我回来后也病倒了,那年轻人说此言之时,我们并不相信,因和素琴有关的证供,衙门都与我们说明过,我们没发现任何错处。” “虽是如此,我不放心,让素琴的哥哥素明去衙门问了问,当时问的是郭捕头,郭捕头见我们质疑衙门判案有些不高兴,还说我们或许是遇上了骗子,有些骗子专门去找在衙门有官司的,又借能帮忙解决官司为由骗取银钱,素明回来与我说了,我也觉得那金文延是认了罪的,且这案子闹得极大,三法司也一同审定过,怎可能抓错人呢?” 谢星阑又问:“那人第一次登门之后,便再未出现?” 康修礼点头,“不错,再也没出现,由此我们更将他当做了骗子,后来时移世易,我们都忘了这回事,若非今日大人来此,我只怕再也想不起此事。” 他又殷切看向谢星阑,“大人说要重查旧案,可案子过去十年,还能查的清楚吗?有这十年,那凶手不知跑去了何处,还怎能抓得到人呢?” 谢星阑看了一眼秦缨,“这位是云阳县主,此番冤情便是她发现的,我是金吾卫龙翊卫的钦察使谢星阑,此番会由我们与京畿衙门一同查探此事,无论结果如何,眼下我们都会竭尽全力……” 康修礼一惊,龙翊卫是天子手眼,而这位云阳县主,更是尊贵无匹,他眉眼澈明了两分,却又谨慎地道:“当年我们也是十分信任京畿衙门的,可没想到——” 谢星阑便道:“你放心,此番查探,我们必定比当年更为仔细谨慎,今日来找你,也是想问问当年的情形,看能否有新的线索,你刚才说的那人,你可记得他是谁的表兄?另外两位死者,一位叫罗槿儿,一位叫范玉蘋,并且,你可还记得那年轻人相貌?” 许是他二人严肃对待的态度令人宽慰,康修礼配合地回忆,“十年了,那年轻人表明身份之时并未说的十分详尽,具体是哪家的我实在记不清了,样貌的话,那人身量挺拔,面貌周正,看着便是孔武有力之人,面庞成古铜之色,有些粗莽之气,要么是做工的,要么便是行伍之人,他似乎也看出我们不信他,也不愿说的太多,很快便告辞离去了。” 秦缨和谢星阑互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古怪,这时秦缨继续问道:“我看了衙门的卷宗,说康姑娘当年喜欢去文新书局买书,是在买书路上被袭击,在此之前,她可曾有过什么异样?比如被人跟踪?或者与人生过争执?” 康修礼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悲戚,哪怕过了十年,那段回忆对他而言仍是十分痛苦,想了半晌,他摇头道:“没有,没有任何异样,至少素琴未对我们说起过,并且那阵子她心情也极好,因中秋快到了,九月末又是她的生辰,她看中了一套古籍,我答应她,等她过生辰之时便去将那套古籍买来送给她……” 康修礼紧紧抿唇,哑声道:“那是一套前朝书圣苏默柏讲四书五经的注疏文集,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套,一套至少也要二十多两银子,若是别的姑娘有这些银钱,大抵会要好看的首饰衣裙,可她自小被我逼着读书写字,长大了也十分喜欢书本文册,后来想起,我只觉是我这做父亲的害了她,若她不去书局,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秦缨凝声道:“绝不怪你,康姑娘被谋害只是那凶手的过错,康姑娘与你们皆是无辜受害,你教康姑娘读书明理,康姑娘一定很感激有你这样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