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夫人们绣得多了,在外也有了几分名声,还有人慕名而来,有时候她实在赶不及,便会将活儿让给其他人,这份工钱自然也让给其他人挣了。” 秦缨听得有些唏嘘,“在出事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吗?” 苏萍儿摇头,“没有,玉蘋性子好,莫说与我们绸缎庄里的打成一片,便是她那杂院里的邻居都对她极好,还有我们绸缎庄附近店里的伙计掌柜,大家日日见面,见得多了都彼此熟络,有些人买不起正经料子,便私下找玉蘋绣个一花半草的,绸缎庄虽然不许接私活儿,但她只帮忙不收钱,大家只会感激她。” 谢星阑微微眯眸,“这些人里面,有谁和她私交极多吗?” 苏萍儿摇头,“算熟络,但若说与谁来往过密,小人却不记得了,玉蘋当时在老家有中意之人,似乎都快定亲了,她虽未明说,可我们都知道她在攒嫁妆,她平日里也十分小心,不会和哪个男伙计私下约见。” 秦缨默然沉思着,不管是从长福绸缎庄到兴安桥,还是从那杂院到兴安桥,虽然都不算远,但也都不算近,且周围多有民居,凶手只凭掳掠,很难悄无声息作案,再加上金文延当初的供词之中用了哄骗的说法,因此秦缨猜测,真正的凶手,多半也是哄骗之行,但范玉蘋绝不会跟着陌生人走。 秦缨便问:“当时有哪些伙计掌柜与她熟络?你还记得名字吗?” 苏萍儿微微点头,又迟疑道:“自从出事之后,我又在长福绸缎庄待了五年,五年前离开的,有些来往少的我记不清了,只能写个大概。” 秦缨便道:“无碍,衙门会去查。” 苏萍儿疑惑:“有些铺子搬走了,有些铺子关门了,也能查到吗?” 谢星阑让窦烁帮忙找来笔墨纸砚,又道:“这是衙门的事,你只管写,写的越详细越好。” 苏萍儿应是,等小厮捧来笔墨,她便独自去隔壁伏案而写,这时,秦缨才问窦烁,“窦少卿这几日怎么样了?” 窦烁摇头,“不太好,案子还未最终判下,但祖父已经知道结果了,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家里的事都交给了父亲和四叔,生意上的事是我在打理。” 窦家大爷这一辈没有成器的,小辈之中窦烁三兄弟倒都极有禀赋,可窦烁受伤落了残疾,窦煜和窦晔又生了那般祸端,生生只剩下窦烁一人支撑门庭,实在是令人唏嘘。 窦烁又道:“锦州族中也来了人,三叔和三婶在京城待不下去了,过两日便要回锦州去,好的一点是五叔经此事之后,似乎知道家里安稳他才能安稳,和祖父长谈之后,祖父打算把账目上的事交给五叔,令他帮我分担一二。” 提起这个窦文珈,秦缨不知怎么心底仍然有些发毛,一个人的性情短日内难生大变,但再一想,窦家两个小公子一死一囚,而窦晔多半是死罪难逃,如此巨变令窦氏元气大伤,窦文珈有些许醒悟似乎也算说得过去。 苏萍儿一边回忆一边写,足足写了两盏茶的功夫,等将写好的名单奉上,便见她写了十多家铺子,里头的伙计有的是真名,有的是诨名,有些人则只记得个姓氏,能确定身份的并不多。 苏萍儿惶恐道:“仔细一回忆,发现是真的记不清了,有些人模样忘了,有些人记得模样,但想起来的只有个诨号,有些是买来的奴婢,整日猫儿狗儿的叫,真名是什么也未问过,还有些掌柜东家,我们做下人的只知道姓氏,也没机会知道姓名住地,铺子的名字,倒是记了个大概,不过像小人说的,只怕好些都不在开了……” 谢星阑和秦缨也未想着只凭一个人便找到所有线索,因此也不着急,“无碍,看得出你是尽心写的,衙门会去细查,你若想到有何疑问,再来衙门告知便是,当年那些和你同在长福绸缎庄的其他人,你还有联络吗?” 苏萍儿道:“绣娘没了,她们大部分都回家嫁人了,前些年还能联系上一两个,这几年已经全无音讯了,倒是有个伙计,家就在城外,他知道小人在天锦楼做活,逢年过节还来看看小人,名叫何永成,具体住在哪小人不知,如今应该也在京城某处做活。” 谢星阑颔首,“让衙门去查吧。” 再问无可问,谢星阑便让苏萍儿退下,等她离开,谢星阑将名单交给秦缨看,秦缨又让窦烁看了看,“你瞧瞧这里面可有你认识的?” 窦烁看完之后摇头,“有几家有名的铺子倒是知道,但与他们的掌柜东家并不认识。” 秦缨叹了口气,“看来只得与卷宗一起调查了。” 谢星阑应是,与窦烁道谢之后,一行人便离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