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谢星阑牵唇,“自不算,我先前所言,仍是作数。” 秦缨生出几分笑意来,还未接话,忽然见谢星阑面色一沉,下一刻,谢星阑一把将她揽至身后,又牢牢挡在了她身前。 他低喝道:“谁在前面——” 秦缨大为意外,怎绕了半晌路还会被人撞见?虽不是被抓偷听现行,但她与谢星阑在这黑灯瞎火之地待着,这如何说得清? 秦缨思绪飞转,身前谢星阑却愣了住。 而这时,一道稚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到你了,云阳县主——” 秦缨一呆,待从谢星阑身后探出脑袋,便见不远处的梅林边上,竟站着永宁公主李韵,她身着白狐毛领鹅黄宫裙,身上披着一件水红缎面斗篷,静静站在梅树下的阴影中,不仔细看,都难发现此处有个人。 被个小孩子戳破,秦缨越是不好意思,她赶忙迎上去,“公主怎么一个人在此?” 永宁公主自小体弱多病,极少出德妃的寝宫,但这样冷的晚上,她竟出现在未央池,身边还没个侍婢,实在叫秦缨意外。 李韵表情木木的,看看秦缨,再看看谢星阑,最终视线又落回秦缨脸上,“我的灯,落在了此处……” 秦缨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手中拿着一只烧坏的灯笼,灯笼是个天灯,但显然放飞后没多久就落下,不仅灯芯灭了,连灯笼也烧破了洞,秦缨拿起灯笼,一边看一边道:“跟着公主的人呢?” 李韵摇头道:“不知道——” 李韵极少外出,纵然已七岁,说话还是有些迟钝之感,秦缨往她身后的梅林看了看,与她打商量道:“没事,我带公主出去,公主若喜欢放灯,那我帮公主做几个能飞很高的大灯笼可好?” 李韵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盛放的梅花后,又看向秦缨头顶,“花——” 秦缨摸了摸发髻,将早晨秦璋送的玉簪拔了下来,她笑道:“公主觉得好看?但这不是梅花,而是玉兰,公主若喜欢,我将此物也赠予公主可好?” 李韵接过簪子,似有些满足,但她又道:“灯笼。” 秦缨牵唇,“公主放心,我一定能做出令公主满意的灯笼,不过……公主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韵睁大眼瞳望着她,秦缨便指着谢星阑道:“公主不要告诉旁人见过他好吗?若有人问起,就说只见过我一人,如何?” 顿了顿,秦缨道:“其实我也不认识他。” 谢星阑:“……” 李韵眼睫动了动,只一言不发地点头,秦缨莞尔,又将那碧玉簪子簪在了李韵的发髻上,她赞赏道:“公主真好看——” 话音落下,她扫了眼那烧坏天灯上的图案,又牵起李韵的手,“我送公主出去,也请公主与我说说,你喜欢哪样的灯笼,是不是喜欢玉兔?” 李韵并不排斥她,果真跟着她朝梅林外走,谢星阑避嫌的站在原地未动,秦缨边走边回头,莫名觉得站在昏暗处的谢星阑可怜兮兮的。 这边厢李韵一顿一顿道:“玉兔,彩蝶,青鸟,尺玉——” 秦缨听得纳闷,“尺玉是什么呢?” 李韵惜字如金,“猫。” 往南走了片刻,便见一个紫衫嬷嬷带着四个青裙婢女急红了眼,一看到秦缨带着李韵出现,纷纷朝她们小跑过来。 “殿下,我的公主殿下,您怎能一溜烟儿便没影了!” “拜见县主——” 宫婢们自然认得秦缨,秦缨摆了摆手道:“我在赏花,正好碰到公主去捡灯笼,这天灯是放不起来了,我答应公主,改日做几个大的送给她放。” 李韵没说什么,那嬷嬷见李韵上下无损,自是不住道谢,这时李韵又道:“灯笼,尺玉灯笼——” 秦缨一听忙问,“何为尺玉?” 嬷嬷笑道:“是猫儿,通体雪白的猫儿,娘娘为公主养了一只,公主十分喜爱。” 秦缨恍然,嬷嬷又道:“真是多谢县主了,今夜公主放了两只天灯,一只玉兔天灯,一只白猫儿天灯,都是小人们自己做的,结果都未放起来,一只落在了北面,另一只飞的高些,可还是落下来了,应在西边,奴婢们这就带公主去找另外一只灯笼去。” 嬷嬷拉着李韵便走,秦缨承诺道:“公主放心,两日之内,我一定带着灯笼入宫看您。” 李韵笑起来,这才跟着嬷嬷离去。 …… 谢星阑等秦缨走远了,才从暗处走出,他出来已久,自然直奔着湖边长亭而去,但刚走到半途,便见几个年轻的翰林还留在梅林之中。 他们出身不高,多是贞元十九年的新科进士,初入翰林院一年,是未来入六部的中流砥柱,几人心知这场赏雪宴与他们关系不大,只聚在一起赏花作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