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叹道:“不错,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但内情为何,还需细查。” 秦璋无奈,“未想到我乖女儿竟是个劳碌命,也罢了,陛下既愿让你涉朝事,你也乐得如此,那爹爹便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不是与那崔慕之一同当差便好。” 秦璋说得气哼哼的,秦缨哭笑不得,“您放心,崔慕之如今守着未央池,陛下未令他主审此案。” 秦璋眉头挑了挑,“陛下如今对谢家那小子倒是格外放心,他如今行事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不过乖女儿也得谨慎些,他可是被他养父教养出来的……” 秦缨笑道,“但那也是他十岁之后的事了,您不是说,他亲生父亲大家之风,最是清正的?叫女儿看,谢星阑骨子里并非钻营无道之人。” 秦璋笑呵呵的,“那自是最好。” 见天色已晚,秦缨也不多留,片刻便回清梧院歇下。 翌日一早,秦缨尚未用完早膳,便见门房前来通传,谢星阑到了,她火急火燎用完最后一口粥,撩起斗篷便朝外走,秦璋举着汤匙见她一溜风跑出去,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缨出门时,谢星阑仍高坐马背,见她出来立刻道:“去定北侯在长兴坊的别院,他此刻也在别院之中——” 秦缨应是,待上马车,直往西侧的长兴坊驰去,约莫两炷香的时辰后,马车驶入了一条遍植榆柳的小巷,巷子里雪泥一片,待马车停稳,秦缨一掀帘,便见眼前的门庭上缟素高悬,而着月白锦袍的杜子勤,正眉飞眼斜地等着他们。 第179章 香料 “我父亲在等你们——” 杜子勤与谢星阑素不对付, 但如今是正事,他自然也不敢寻衅,待谢星阑与秦缨进门, 他在前一边带路一边拿眼风瞟二人,“你们几日能查个明白?” 谢星阑懒得搭理他, 秦缨道:“赵参军乃国之栋梁,我们自然尽力而为。” 杜子勤看着谢星阑轻哼了一声,没走几步, 面色一肃,沉声道:“赵参军早年不易, 后被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 这几年在军中苦心孤诣, 立下了汗马功劳, 本以为他往后青云直上,却没想到出了这等岔子——” 杜子勤素来通身的纨绔跋扈,少有这般正经沉重之时, 谢星阑看他一眼,正要开口时,一道悬着缟素的月洞门映入了眼帘。 杜子勤也道:“灵堂就在此——” 这座别院三进, 这灵堂所在, 乃是二进西跨院,杜巍能将灵堂设在此地, 足见对赵永繁的器重,刚进门, 杜子勤语气一扬, “父亲,他们来了。” 棺床停在堂内, 院子里有做法事撒的符文纸钱,另有七八个年轻的小厮奴婢,在为赵永繁披麻戴孝守灵,定北侯杜巍站在门口,身边还有着靛蓝锦袍的世子杜子勉,杜子勤悠哉地走到二人身后站定,面上一派悠游自在。 秦缨上前道:“侯爷——” 杜巍点了点头,“此番要劳烦县主了,我听闻是县主发现了古怪,若查出来真是有人害了永繁,那我必定重谢县主,谢大人也是一样。” 谢星阑道:“此乃公差,侯爷不必客气。” 杜巍转身看向堂内,先吩咐小厮婢女们暂且退下,而后才道:“这几年永繁跟着我,早已同家人无异,若想到要出事,我是不会带他回京述职的。” 秦缨叹道:“侯爷不必自责,此事谁也难料,侯爷既然与他形同家人,那对他当是再了解不过了,此番,他为北府军制造军备,您也是最清楚的,您觉得此事可与军备有关?” 杜巍剑眉紧拧,“说不好,毕竟事发在未央池,南诏人就在那里。” 秦缨点了点头,“我先看看尸体——” 饶是杜巍,都听得剑眉一挑,杜子勉也分外愕然,杜子勤虽然见过秦缨查看那淹死的伎人,但眼下赵永繁已死了几日,此刻着黑色寿衣躺着,裸露在外的头脸青紫生斑,双手手背也遍布紫色枝状斑纹,便是他看了都觉渗人,更别说秦缨这样身份贵重的小姑娘。 秦缨走到棺床边,毫不忌讳地倾身验看,谢星阑亦站去灵床对侧,那夜大理寺仵作前来验尸,秦缨并不怀疑死因有误,只在想是否还有伤痕未曾浮出。 思及此,她直起身子道:“只怕要对赵参军不敬了,我打算褪去寿衣查验。” 杜子勤听得倒吸凉气,素来稳重的杜子勉也睁大了眸子。 杜巍眼皮跳了跳,他回京后听了些与秦缨有关的传言,却实在没想到,她比传言更肆无忌惮,沙场点兵之人,自无那般多死规矩,他定声道:“若对案子有助益,便随你。” 秦缨点头,她正要倾身,谢星阑却先一步解了赵永繁寿衣上的盘扣,赵永繁身形瘦高,翻动不易,谢星阑动手自利落许多。 待赵永繁上身完□□露之时,秦缨眼瞳一缩——只见他精装的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