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秦缨思及此,又拧眉道:“其实在今夜之前,我都没想过阿月是自杀,她用自己的性命栽赃五皇子,除了当着蒙礼道出的那两点之外,还可令五皇子被惩治,届时崔氏不甘,大周朝野也势必动荡,大周越乱,对他们自是有利,但……” 她看向谢星阑,“如此便可令一人甘心赴死吗?” 谢星阑道:“她与蒙礼有私情,此行不仅为了南诏,也算为了保护钟意之人,如此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缨抿唇,“若真是如此,那我便为她不值了,她死后,蒙礼有悲痛,却并不多,他想的多是利用阿月之死威胁大周,并且我看下来,蒙礼和施罗似乎都没想到阿月会死,利用自己栽赃五殿下,应该只是阿月自己的主意。” 谢星阑也皱眉道:“确是如此,蒙礼对她之死毫无歉疚,反是施罗更显沉痛。” 秦缨语声幽幽道:“阿依月是否为了蒙礼才来大周,还无法证实,也不知明日,他们会如何与陛下讨价还价?” 谢星阑道:“多半是大事化小,南诏死了一位公主,大周死了一位将军,他们若是不想掀起战事,便不敢在大周帝都太过放肆。” 秦缨不快道:“阿月是自杀,但赵永繁却是被谋害,这并不能相提并论——” 谢星阑笃定道:“但南诏势必要以此为借口,他们也绝不会承认谋害赵永繁有他二人之意,眼下阿依月死了,便算是为赵永繁抵命。” 虽不认同,但秦缨知道谢星阑所言有理,她长叹口气,心底浮起一股子无力来。 说话间,二人到了宫门处,还未从城门洞中走出,一道马蹄声从西面传来,秦缨眼风一转,便看见不远处的御道上,正有一路人马从西北方向驶来,队伍走的不快,待看清马车上的灯盏字样,秦缨脚步猛然一顿。 大大的“崔”字随灯盏摇晃,一看便是长清侯府去接崔慕之的车架,除却一辆朱漆宝盖的马车之外,前后还有二十多武卫随扈,声势浩大。 见他们行进极慢,便可料想崔慕之伤的不轻,此刻若驾车御马离去,少不得又要撞上,秦缨怕了这家人的殷切,这才停了下来。 谢星阑微微眯眸,“怎么了?” 秦缨摇头道:“我可不想打照面。” 谢星阑黑着脸不语,只盯着远处人马如蚂蚁慢行,崔曜虽并未第一时间替崔慕之求情,可如今这幅阵仗也足见歉疚与心疼,到底是亲生父母,哪里真舍得崔慕之受罪? 谢星阑不说话,秦缨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宫门前灯火晦暗,她二人停在门洞阴影里,莫名有些怪诞之感,想起此前谢星阑那阴阳怪气之语,秦缨轻咳一声道:“我此前那些荒唐事已经过了这样久了,按理大家该忘的差不多了才对。” 她真是不该哪壶提哪壶,谢星阑语声莫测道:“并非许久,也只五个月罢了。” 秦缨听此言颇有深意,讶然道:“难道你也知晓?” 按谢星阑的性子,他对世家间那些儿女情长的流言,就算听到,也只当做耳旁风,绝不会上心,但她如此一问,便觉谢星阑气息重了重。 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清谢星阑神色,只找补道:“其实那些事……只是我不知事任性所为,少时狂悖恣意,想学话本故事。” 谢星阑起先的确不知晓,便有所耳闻,也是雁过无痕,可自从他命谢坚探查一次后,云阳县主对长清侯世子的痴情逸闻,便深深印在他脑子里,且还有越来越清晰之势,他如今,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他深吸口气,“是吗?” 见他语气大不寻常,秦缨一时心虚,“是呀,好比说学戏,并非是听闻崔慕之去过戏楼,我才要学,其实只是我自己想见识罢了——” 谢星阑胸膛一阵起伏,秦缨却还未停。 她语气坦荡道:“还有什么去国子监,难道女子便不能入学监读书习文?再比如,外头说我为崔慕之拒三次太后指婚,其实我本就不——” “哎,你等等——” 谢星阑再听不下去,大步出了门洞,秦缨见崔家人还未走远,忙跟上来,“你慢着点呀,若再碰上,少不了又是一番感激之言。” 谢星阑倏地驻足,秦缨差点撞在他身上,便见他背脊板正,头也不回道:“若你非当初,平常心相待便是,他们致谢,很令你为难吗?” 秦缨苦滋滋道:“我是平常心,可旁人不做寻常啊。” 她有些郁闷,“谁要从前那些荒唐事,确是‘我’所为呢。” 谢星阑紧握腰间剑柄,“你倒知道。” 秦缨无奈嘀咕,“我也不想的……” 话音刚落,谢星阑又转过身来,他眸子黑得惊心,一错不错问她,“倘若此番入狱的并非崔慕之,你可还会如此不计后果翻案?” 秦缨一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