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顿时怒了,这渚靖软硬不吃,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大动干戈?为了这么一个怪物奴隶? 他不由得垂头去瞪那扫兴的怪物一眼,却见那怪物眸子里阴冷狠郁铺天盖地。 乌斯心中的好胜心更加被激起,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令人满意的奴隶!然而他脑子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不止是军衔比渚靖上将低,就连家族都没有渚靖的家族在皇室中有权利。而渚靖禁欲的外表下,是无比变态狠辣的手段!精神力又是全帝国屈指可数的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今天要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奴隶得罪他,以后只会后患无穷! 乌斯咬着后槽牙,说:“既然渚靖将军不肯高抬贵手,那么,您先挑。” 只见渚靖上将那阴郁的眉眼这才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乌斯心里憋了一股气,死死捏着拳头。 容完应付完这个麻烦的配角之后,才垂下眼眸去,凝视着主角。 主角的独眼也瞪着他,而其中只有疯狂的恨意。 今昭觉得可笑、讽刺、绝望—— 即便是没有意识的武器,也不愿意躺在这里,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被人争夺处置权。他蜷缩起自己的腹部,如同被碾碎的虫子一般,瞪着头顶的这两个人,试图将手指从锁链中挣扎出来。只要能挣扎出来一点,他就可以尝试去杀掉这两个人。 可是很快,他发现没有办法。 军衔较低的那个人凑过来的时候,他似乎还有力气能够集中一些精神力起来。可军衔更高的渚靖凑过来之后,他浑身拼命集中起来的精神力,却——全都被压制住了! 精神力抑制锁环的强度仿佛增加了十倍百倍不止,他原本就被剥夺了精神力源的身体不堪重负,拼命挣扎的手腕只能徒劳渗出血珠来。这个叫做渚靖的人,精神力也同样强大到令人觉得恐怖的程度。如果他的精神力源还在的话,他一定可以将这些人全都杀掉,并逃出去—— 可是没有那个如果。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精神力源是怎么被碾碎的。 渚靖那张脸面无表情,俯下身来,在朝他靠近。 ——要死了吗? ——或者是继续苟延残喘,被带回去,继续被当成虫子那样碾压? 旁边两个奴隶都因为渚靖的靠近,而情不自禁瑟瑟发抖。他们都是一群精神力源被夺走的人,见到精神力凌驾于众将军之上的渚靖,就如同兔子见到老虎那样,会本能的畏惧,嘴里也发出如同兔子被活剥的低声尖叫。很快就因为害怕,被旁边的狱长踹了一脚,他们只能将呜咽咬碎吞回喉咙里。 可今昭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朝自己探出手来——或许是要残酷狠戾地朝着他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狠踹过来,或是抓住他朝地上摔去,如同摔一柄没用的武器,或是摔一只可怖的怪物。 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都这么对待他,没有例外。 他闭上仅剩的一只眼睛,耐心等待那只手朝他攻击过来,他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做出最后一搏。 可就在他绝望到打算同归于尽的时候,他干燥起皮的手忽然被某个温热的东西握住,那东西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钝器,而是有着肌肤触觉的温软的——那是一只手。 那只手握住了他残败不堪的手。 今昭顿时浑身僵硬。 紧接着,那人将他扶着,站了起来。 是被人扶着站起来。而不是被人用不同号码的散发着恶臭的鞋子碾压在脚底下,如同挣扎不出去的臭虫。 苦难仿佛从天而降的垃圾,源源不断,永远不会停歇片刻,将他捣碎到尸横遍野。 没人会救他。也没有人会同情他。 因为他是个怪物。 ——然而,现在他这个怪物被人轻柔地扶了起来。 那只手的主人眉目阴郁,垂着浅褐色的眸中,带着漫不经心,将他手背上被乌斯给碾压出来的鞋印轻轻擦掉。擦拭的力道不轻不重,但每一下都让今昭被烫得轻轻地哆嗦。 “他是我的了,剩下的你们慢慢挑。”容完扫视了一圈房间内其他上层阶级,视线最后又落到另外几个奴隶身上,最后掩饰住怜悯,移开了目光。渚靖家里已经有不少奴隶了,而每年只能挑选一个,这是皇室的规定。所以他没法带走这些人。 乌斯气愤不已,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不过是个长得像怪物似的奴隶而已,渚靖上将是不是太上心了?” “上心?”容完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向乌斯的浅褐色眸子里却有一丝冷意:“你先碰了我的奴隶,将他的手弄脏了,我现在没让你给他道歉,已经是对你肩膀上的军衔足够的尊重了。” 没等到乌斯火冒三丈,他转过头去,对狱长说:“你们的医生呢,我希望带回去的,是一个健康的奴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