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番缠斗,云皓竟然没法近戚碧树的身。 他探手差点摸到桌上的布巾,被戚碧树扑过来一口狠狠咬住。 这一口着实不轻,云皓“嗷”地嘶叫一声,连忙抽手:“不打了不打了!戚碧树,你狗变的吗?” 戚碧树叼起师父的东西,窜到床上去,塞进枕头下盖起来,回过身来警惕地盯着云皓:“你想要,自己去找师父要去,这是师父给我的,你别碰!” 云皓真是怕了他了,甩着手吹冷气,不服气地冷嘲道:“我真羡慕你,得到师父如此偏袒。” 戚碧树一愣。 偏袒?原来不是他的错觉,三师兄也觉得师父偏袒他。自上山以后,他刚开始惶恐度日,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师父将他赶下山。可后来渐渐发现,师父对他极好,甚至,偶尔比其他几个师兄还要好。 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渴望,而出现错觉了。 可…… 戚碧树突然眼眶一红。 他道:“可我反而羡慕你。”不会成为师父的拖累。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嘲笑我?”云皓恼羞成怒,正要提剑揍人,可戚碧树这小子眼眶说红就红,瞬间就眼泪汪汪,不给人半分反应的机会,他手中剑不由得一顿,真是怕了,怒道:“算了我出去了,你可别哭了,待会儿师父又要骂我了!” 云皓从窗户跳了出去,戚碧树没有理他,趴回床上,将头埋在师父的布巾上,蹭掉眼泪,半天没动。 二人缠斗闹出动静不小,容完和解沧川自然发觉,只是容完习以为常,并知道云皓和戚碧树不会真的打起来,便没有去管。 这日,解沧川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了飞羽山,可未过两日,便又回来了。 他对容完的决定无法理解、完全不赞同、并感到愤怒!可若是离了他,这事也成不了。于是,接下来几日,他还是精心开了药方,让云皓协助他炼药,帮助容完与戚碧树早日恢复元气,只是见到戚碧树便没什么好脸色。 云皓觉得非常奇怪,解谷主一贯好脾气,每回来山上,偷吃鸡之后被赶下山都笑眯眯的,到底和师父谈了什么,竟然生这么大的气,好几天还没解,并这么讨厌戚碧树? 而戚碧树知道这位谷主为何这样对待自己,每日在这山上,都觉得如坐针毡。 容完看在眼里,则无奈至极。他将戚碧树带到自己房间内,趁着这阵子有闲暇,便将洵毓君压箱底的功夫与招式全都教给戚碧树,先让戚碧树滚瓜烂熟地背会,回头再慢慢消化。戚碧树在他房间里多待,便能避免遇到解沧川,也能避免遭到冷眼。 戚碧树原先看不清许多事情,但现在却能明白了。他自小便是在别人的白眼和轻侮中长大,解谷主的那点冷脸对他来说算什么?甚至还算不上家常便饭。再说了,解沧川为何这样对待自己,自己也完全能理解——师父却连自己受这点欺负都舍不得。 戚碧树只觉得,好像遇上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爱惜自己的人,这恐怕是他贫瘠的人生里迄今为止唯一的光亮。 他在读书中分了神,默默看着师父的侧脸,心头滋生出许多情绪来。他若留下来,是真的太过自私。 容完察觉到这几日戚碧树都魂不守舍,便放下书卷,问他:“你怎么了?” 戚碧树沉默半晌,道:“师父,几位师兄师姐到了年纪,都会下山历练,我如今也算死里逃生,有了些经验,我也想独自下山一趟,可以吗?” 若是师父首肯,他便离开这里,届时无论死活,都不会牵扯师父,而且,他还会提前写很多信,到时候每月一封寄上山来,师父便不知道自己行踪,不知道自己死活,也不会担忧。 容完端详他片刻,见他神情凝重,好像不是随便说说,问:“你怎么突然想下山了?待在山上不好?” 戚碧树回答不出来。 他心中苦楚,想到,如果能留在山上自然是好,他愿意一辈子留在山上,陪在师父身边。可离开这里自然是对师父和三位师兄师姐最好的选择。初离开时,师父自然会不舍得自己,但时间一长,师父便能将自己忘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甘,可理智强行将那点不甘压了下去。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蓬莱宗待了许多年,又在飞羽山上待着,有些想山下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了。”戚碧树竭力轻松地道。 容完道:“那有什么难的,再过段时间便是元宵节,叫上云皓,一起下山玩就是了。” 戚碧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容完见戚碧树一直欲言又止,却以为,他是在螣蛇的识海中被螣蛇的那番话刺激了,此刻想要离开飞羽山,哪里是想下山玩?而是急着想报仇!怪不得他这几日沉默许多,大约是惦记着杀害他父母的人,想要去蓬莱宗,找东方若虚算账。 可是他现在别说躯壳没恢复了,就算恢复了,刚刚死里逃生,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