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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了小的……”

    “呦,那天光想着填上袁忠彻下令挖的坑了……”当日在万岁山上镇邪,刘鉴先指点了一个地方,才刚挖完坑,扔了没两片瓦,袁忠彻就赶到了,把刘鉴的主意全盘否定,在埋沈万三尸体的地方重新开挖。此后连番变化,众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才镇住戾气,填上土,就把先前那个大坑给忘了——那时候天色已黑,又不在平地,从没想过挖坑不填,会有人栽下去,而这个人偏偏还就是捧灯。

    “种因得果,没成想这恶果落你头上了,”刘鉴略带歉意地一笑,“怎么的,要我向你陪不是吗?”

    “小人哪儿敢……”捧灯嘴还是撅着,眼泪却已经不流了。他知道是自己摸黑不看道才栽进大坑里去的,其实和挖坑的人无关,此刻看刘鉴这么关心自己,倒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赶紧坐起身来,把手巾摆到枕头边,问说:“爷,我只记得晕倒在那个坑儿里,我怎么回来的?”

    “哼,看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最近发生的事儿又多,我多少有点担心,自己跑了趟工曹去找你。听说你早出来了,就又拐去观音庵,看是不是跑那儿玩儿去了。多亏了骆小姐主仆也帮忙寻找,最后还是瑞秋在万岁山上找着了,把你给送回来的。”

    捧灯脸上还是花的,却不禁破啼为笑:“看来还是爷您最心疼小的——现在很晚了吧,且待小的服侍您歇了。”

    说着话从床头摸着一条干净的犊鼻裤穿了,就想下床来给刘鉴打水洗漱。穿裤子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脸立时涨得通红:“爷……您说是瑞秋那丫头送我回来的,那我的这个裤子……”

    刘鉴翻了翻白眼:“想得倒美!这裤子是我给你脱的,屁股也是我给你擦的!”

    捧灯闹了这么一出,搞得刘鉴一整晚几乎就没合眼,天将亮的时候才和衣小小打了个盹儿,不足半个时辰。这天是骰子店安东尼老板娶亲的日子,既然已经接了喜帖,没有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没道理不去,也不方便迟到。所以刘鉴早早就起身了,还把捧灯也从床上揪了起来。

    主仆二人洗漱完毕,随便吃两块点心,就开始收拾东西。先都换上只穿过一水的半新衣服,然后从柜里取出昨天才刚买来的白菱馅喜饼,紧一紧扎束的红绸子。这些天,刘鉴反正是闲得没事做,干脆去集市买来两块田黄石,自己刻了一对印章,一枚是“一心同德”,一枚是“百年好合”,用红纸盒装上,也扎上红绸。此外,他还取了两张全新的一贯纸钞,叠好了塞进一个红包里去。

    “爷,”捧灯在一旁问,“这是给新娘子的喜包么?”

    刘鉴一挑眉毛:“我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公公,干嘛要给她喜包?”顺手把红包插到喜饼的包装里去。

    捧灯皱皱眉头:“尊主既已筹礼,又何必赠银耶?”

    刘鉴抡起折扇往捧灯脑袋上就敲,捧灯赶紧一个抽身滑步,跳开一旁,堪堪避过。刘鉴倒也不是真的要打他,扇子落一个空,突然定住,琢磨了一下说:“白面扇子怕冲了喜气,今儿个不带也罢。”一边把紫竹折扇锁到抽屉里,一边对捧灯解释说:“你懂什么,这婚姻最是破财的买卖。喜饼够吃几天?印章啃得动么?不过一点心意而已。只有红包才是实在东西。”

    捧灯吐吐舌头,一边往后缩一边笑道:“尊主……爷您既然知道这个,为啥自己个儿不赶紧攒点钱钞?等回了京城,便好迎娶……”

    话没说完,这小书童已然跑到院子里,躲柏树后面去了。

    主仆二人一路打趣斗嘴,捧灯闪躲刘鉴的暴栗是越来越灵活。约摸辰时二刻的时候,他们来到小街上骰子饼店前面。只见半条街都张红挂彩,骰子饼店并隔邻的包子铺门外都张着天蓬,摆了八张大桌,几乎把整条街道都给堵上了。

    刘鉴才刚走近,牛禄眼尖,冲过来就要磕头,口尊“长官”。刘鉴赶紧扯他起来:“今儿个我只是来贺喜的,又没穿官服,不必如此大礼。”牛禄招呼前来参加婚礼的众人——都是些街坊邻居,七成是开各种点心店的——“劳驾,让一让,让一让。”把刘鉴主仆请进骰子店中。

    只见店堂里粉刷一新,灶头拆了一半,空出地方来多摆了一张几案和两把靠背椅。本来店里只摆得下三张方桌,已经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入席端坐了。牛禄要把刘鉴让去上座,刘鉴说:“怎敢和老人家们坐一起呢?”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牛禄还要再劝,忽然看见朝向内屋的门帘一挑,安老板三两步蹿了出来,跑到刘鉴面前倒头就拜。

    安老板今天可打扮得华彩,大红的吉服,腰里不再系布带,而换了一条皮带,脚上不再穿布鞋,换了一双半新的靴子,就连黄胡子都修得整整齐齐的。刘鉴一边扯他起来,一边连声恭喜,叫捧灯把贺礼递过去。牛禄赶忙代安老板接了。

    几个老头望着刘鉴,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知道这小年轻什么来头,新郎官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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