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初二就是你的生辰,为夫不知到时能不能为你准备礼物,所以现在只能力所能及的提前备好。”施墨说着侧过身子,低头凝视着她,“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些话听得纪宁虽然心里很暖,可却又有点不是滋味。 她望向桌上的画,画里的人不管是眼神还是形态,都十分逼真。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施墨画的就是骨。 让纪宁感动的并不是施墨的画,而是他只靠自己的记忆就把她画的如此传神,这说明自己的音容相貌,已经深深刻在他心里。 “喜欢,夫君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喜欢就好。”施墨轻捋着纪宁颊边的发丝,微叹,“往后不知还能不能替娘子你画像。” 纪宁心里一紧,她不断对自己说不能心软,特别是在这种紧要关头。 她佯装轻松的一笑,“夫君说的哪里的话,若素还想要夫君以后每年都能给人家画一张呢,不然等老了,也还可以拿出来在孩子们面前炫耀炫耀。” 施墨眼底温柔,特别是听见孩子们这三个字,可是很快,他神色又一凝,漆黑的眼底深沉难测。 …… 安王他们等了三日,也没有等来当今天子的回话,这几日城中收捕的紧,若不是纪宁早在城中布置了人马,只怕早就被陛下的人找到。 纪宁统领羽衣卫多年,虽然羽衣卫是直接听命于当今天子,但她早已栽培了自己的心腹。那些不忠于她的人,贬的贬,调离的调离,所以如今宫中的情况以及陛下的动向,她都了若指掌。 是时机开始动手了。 黑夜如同一张看不到尽头的黑布,笼罩在人们的头顶,网罗一切,看不到尽头。 京师的五个城门,仿若商量好一样,几乎同时间被攻破。城内,城外,无数的火把陡然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上窜的火苗“滋滋”往上冒,映照着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孔。尽管身材不一,但眼底映照出来的血色,显示着他们已经此刻杀红了眼。 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们已经听不清也看不清,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天渐渐微亮,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一个接一个败退的消息传入宫中,赵祁洛由起初的愤怒,已经变为绝望。 难道,一世英名的他,竟会命丧于此? …… 外面厮杀哭喊声源源不绝,黑暗中,施墨悄无声息的站在窗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一道精光在眼前闪过,再然后几声惨叫,几乎瞬间,几个黑子男子飞进屋半跪在他面前,“大人。” 施墨背着手点头,“都准备好了?” “是的大人。” “好,备马。” 夜色下,一袭素衫的施墨策马奔腾,风吹得衣角鼓起来呼呼作响。 他要快,一定要赶在她入宫之前拦住她。 …… 人群中的纪宁面色淡然,见惯了生死的她,似乎这周遭血流成河的一幕,在她眼里再寻常不过。 与周围人的亢奋相比,她倒是有显得有几分超脱。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皇宫,纪宁心情复杂,觉得终于大仇要得报的同时,却又没来由的彷徨。 她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她到底做的对不对。可仇恨的种子一旦生了根,若不连根铲除,只会越长越深。 眼前的血腥和哀嚎,似乎让她想起那漫天火光的一幕,她得知消息赶回去的时候,火还在继续,却烧的只剩下一片废墟。 她不能心软,只有除掉心中的杂草,她才能解脱。 探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纪宁原本面无表情的神色立即变了。 他,怎么赶来了。 “拦下来,我现在不想见,切记,不能伤害他半根汗毛。” “是。”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 站在她身边的司无颜轻瞟她一眼,似笑非笑,“如果他一定要阻拦,你会怎么选择。” 纪宁眉眼未动,“我不用选择。” “哦?”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把他拦下来了。” 司无颜笑了起来,“那要是拦不住呢?你别忘了,他可是施墨。既然他已经逃出来了,想必在这城里都布好了人手,若是天亮前未攻下皇宫,从青州赶来的官兵便会来支援,介时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纪宁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 “师妹,为了大局着想,有些事该狠心还是得狠下心来。” 纪宁拂袖,“荒唐。” “到底荒不荒唐,想必师妹心里比我清楚的很。” 司无颜话音刚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