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用戏弄的语气问道:“找李峋啊?” 朱韵听到这个名字,感到霎时的眩晕。 一切都被证实了。 李峋。 这些年,她曾无数次念及这个名字,但每每都只是叫一个虚影,从来没指望过回应,她也习惯了这样。而这一刻不同了,她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那个人的脸孔和身形瞬间明朗,好像下一秒就有人出来应声。 朱韵手心发热,她看着面前男人。 “你是谁,李峋在哪?” 侯宁语气带刺,“你连人都认不出,还问他在哪。” 田修竹从咖啡厅出来,来到朱韵身边。有他在,侯宁的气势稍弱了点,可依旧是冷嘲热讽。 “我们是来拿钱的,谁知道他那些老朋友一个比一个虚伪,不给就算了,还找……”他将朱韵和田修竹打量一番,话不说完,冷哼一声。 朱韵明白是任迪安排了这一切,她没时间去考虑她的意图,又问侯宁说:“李峋在哪?” “他在哪用不着你管,我就是替他不平,专门回来骂你们这些狗的。”侯宁说完,转身离开。 朱韵在街道上发怔,田修竹的手轻轻落在她肩头。 她猛然清醒,几步追上侯宁。侯宁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他转头,被一把抓住领口。侯宁反射性地叫了起来,朱韵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扯着他往咖啡厅后面的小巷子里走。 侯宁完全没有想到朱韵会这么直接,他瘦小枯干,比朱韵尚且矮一头,而且她下手太用力,他被她拎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朱韵给侯宁扯到角落里,狠狠推到墙上,紧逼两步,凝视着他。 “我再问你一次,李峋在哪?”她盯着他的眼睛,“还有,你是谁?” 她一句一句地问,侯宁越发紧张起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程,这个女人的神情跟刚刚已经全然不同了。从阳光普照的街道,到冰冷阴暗的小巷,她也是这样变化的。在起初的慌乱和感伤过去后,朱韵的目光变得冷静起来,自上而下审视着他,也判断着他。 侯宁没有办法招架这种神态,他习惯于躲在暗处,躲在屏幕后面,他所有的情绪都不能端上台面。 就在侯宁腿脚发软的时候,朱韵听到身后有人说—— “松手。” 那感觉很奇妙,朱韵心想,这么多年下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别人嘴里强势的女人。她成绩优异,从国外回来一直没有找公司,起初是因为她想多尝试一下国内的项目,好为自己的目标做基础,后来则演变成懒得听从任何人的安排,她习惯了自由。 可这一切,都在听到“松手”两字时烟消云散了。 朱韵松开手,侯宁赶紧跑到李峋身后。 她回头。就是刚刚那身黑色的衣服,高挑的身材,漆黑的发,黑发让他的棱角更分明。他脸上留下了一点岁月的痕迹,但是不多,乍一眼变化很大,可细一看,哪里都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棱角被打磨得更锋利了。 李峋双手插着兜,微仰下巴看着她,这姿态让她喉咙发紧。 侯宁拉着李峋衣服,想尽快离开这里,巷口站着田修竹。 朱韵张了张嘴,第一下没叫出他的名字,她低声说:“……来这边说。” 李峋跟她走向巷子最深处,外面就剩下侯宁和田修竹。侯宁还是紧张,刚刚他图爽,骂他们是狗,女人尚且那么恐怖,何况男人…… “他就是李峋?” 侯宁一哆嗦,后感觉田修竹的声音比起朱韵温柔多了。他侧头,田修竹看着里面两个人,轻笑了一声。 “简直跟她形容的一模一样。” 昨夜下了雨,地上泥泞不堪,青黑色的墙壁上也渗出水珠。 巷子宽度不到三米,不通车,路也比较旧,坑坑洼洼。路边停靠着几辆自行车,也不知放了多久,胎都没气了,杂草从地底顽强地抽出头来。 吧唧。 草被朱韵的高跟鞋踩瘪了。 她停住脚步,看着李峋。 “你出来多久了?”她问。 “不久。” “怎么没找我?” 李峋轻笑。 朱韵有点莫名的紧张。“是任迪叫我来的,你们也是她叫来的么,刚刚那人说你们是来拿钱的,你们打算做什么?” 他还是没回答,朱韵也觉得这见面太过突如其来,她小声问:“你等会有空么?” “没。” 李峋漫不经心地拒绝,他似乎觉得这短暂的见面已经够了,想走,但朱韵刻意挡住了路,他走不了。 “让开。”他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