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纤瘦,却骨肉匀称,更难得是肤色莹白,像是上好的牛乳,衬托肩膀和手肘处的伤口越发触目惊心,像是上好的工艺品出现了难以磨灭的瑕疵。 陆持将人拉到暖榻上,拿出一件大氅给她盖上,瞬间遮挡住大部□□体,只露出受伤的手臂来。 沈棠都做好陆持借机惩治她的准备,可是没有。 她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毛皮,陆持坐在她的身边,用掌心将药油抹匀之后,就附上她的胳膊,慢慢地揉搓。 他眼底没有那些瘆人的敌意,只是温柔而专注地盯着她淤青的地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将他的睫毛看得清清楚楚,近到能闻到少年身上特有的草木香气和清冽的酒味,近到此刻的她甚至会有一种错觉,她像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珍视很久的人。 可陆持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别人珍视,沈棠心里恶毒地想,他这样的人就应该要一辈子孤独终老的。 陆持替她将药上好,拿热毛巾将手擦干净。他坐在沈棠的身边,敛去了身上阴郁的气息,如同一个大哥哥一般,声音轻柔地问,“沈棠,你想要离开伯恩王府吗?” 想要离开吗?她做梦都在想。 对着那双幽深的眸子,沈棠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不知怎么就点了点头,小声地嗫嚅,“想。” “那就好好的活着,活到有天你有能力逃出去。”陆持伸手,摸上女孩脖颈的地方,声音更加轻了,像极了两个人之间的呢喃,“可是你记得,逃走了就千万不要被我找到。” 他捏着女孩脖子上的那块软肉,语气阴森,“找到的话,我就直接杀了你。” 沈棠心头一颤,浑身瑟缩着,应一声,“好。” “怎么,还真想逃跑?”唇边漫出轻笑。 这次她听懂了陆持话里的意思,连忙摇着头,半天才咬着唇,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不会离开你的,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这个词多好,许多人都曾经对他说过,可是做到的又有几个人。 “真乖,要记得你说过的话。”陆持笑得温柔,就算知道这是句假话,但是没关系,他有能力将这句话变成真的。 他会一点点斩去她所有的退路,让她只能依附他生长。 沈棠发现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陆持很少再为难自己。正像良辰说的,他很多时候都不在府上,回来之后,她只需要陪着他,照顾他平时琐碎的事情。 其余的时间就和良辰美景一起,做女红或者万嬷嬷教她如何算账。有日陆持知晓沈棠识得字,允了她随意去看书,这漫长的日子才能够打发掉。 只是有一样,陆持不许她在私下里去见小姨。日子都走满了三个季节,转眼就入了冬,她也只见过小姨三次,每次都是小姨借着送东西的由头,来匆匆见她一面。 这也是一件极为可悲的事情,从一开始的屈辱,到后来只要陆持不是故意刁难她,她都觉得已经是一种奖赏。 入冬之后,陆持就不用进宫,时常在府里呆着,这可就苦了沈棠,整日里担心会不会哪里惹到他,平白多了折磨。 许是陆持也习惯身边有她位置,一日太子在清雪庭设宴,陆持主动提一句,“明日我带你出去转转。” 沈棠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来盛京也快两年的时间,拢共也就出过府两次,一次是小姨带她出去置办衣物,一次是生辰的时候,陆持带她出去瞧了瞧。 她喜欢府外的世界,喜欢那种人来人往的喧嚣,小心问了陆持,“到时候我们会去街上转转吗?” “或许。”陆持没直说,反而交代沈棠,“明日穿上那套赭红色衣裙,红色衬你。” 沈棠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听话的换上衣裙,出去的时候,她怕冷还特意裹了件同色的披风,帽檐的地方缀了一圈狐狸毛,显得更加娇俏。 清雪庭在城北的地方,前两日刚落雪,积雪尚未消融,倒是应了名字中的雪字。 沈棠忍不住掀开了一道小缝朝外面看去,才一眼便是说不出来的震撼。 落雪或轻或重地涂撒下来,整个山头都是被掩盖住,山头失去原有的颜色,屈服在积雪的洁白里。只有一片盛开的红梅如同火海般燃烧,鲜艳而热烈的盛开着。两种极致的色彩碰撞在一起,给人以视觉的震撼。 她生在南方,从未见过这些,哪怕脸颊已经被冷风吹得泛起红色,仍旧守着那一条小缝隙往外面仔细地瞧着,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刻在脑海中。 陆持睨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让马车在庭院外停下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