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这一字心怀虔诚并且追索,这才是一个吃饭的地界儿该有的。 宋丸子在卖汤,她身边还有个年轻的男孩子在卖包子,馅儿用的也是石菌子,加了鸡腿肉进去,蒸好之后口口留香。 借了宋丸子那一锅汤招揽的人气,他的包子也搭卖了很多,宋丸子也觉得他的包子还不错,想掏灵石买两个。 那个年轻的修士有双很精神的眼睛,看看宋丸子的瓦罐儿,他笑呵呵地说:“您要是想吃包子不用给我灵石,拿汤换吧。” 一碗热汤里,宋丸子特意把炖化了的猪关节块儿了进去,那一块儿真是吸进嘴里立刻就化了,吃得那年轻修士两眼冒金光。 “这位道友,你这汤真是炖足了火候!” “你的包子也是用了心思的,里面还放了鸡汤碎。”一咬开,就有鲜美的鸡汤流进嘴里。 果然,自己那包子的做法在真正的食修前辈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年轻修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夸赞道: “您这汤做的妙极了,还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 “我呀……”马甲披了太多,宋丸子着实有些犹豫。 爽快的年轻人已经自报了家门:“我叫荆哥,荆棘的荆,你哥的哥。前辈,我一看就知道您不是我们味馆的人,味馆里几位金丹前辈的饭我可都吃过,骆师伯的饭,咳咳,刘师伯做菜的时候讲究急火炝炒,最没耐性细火炖汤了,李师伯倒是有耐性,可太温吞了,还爱往里面放糖……” 荆哥说自己名字的的时候很随意,倒是对味馆上下众位当家的做菜技艺如数家珍。 最后,他说:“您这做法求鲜亦求味道相融,材料看着随地而取,全靠火候和调味让菜时时吃着顺口,我想了一圈儿,也没想明白无争界有哪位味馆长老的手段能跟您比,您是不是从玄泱界来的食修啊?我师父排行二百三十三,您怎么也算我师叔了吧?” 他对面的女子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就愣住了,一双剔透好看的眼睛上上下下将这个年轻人打量了个清楚。 眼眶像是被晚霞所沾染一般,微微带着殷红。 好一会儿,就在荆哥有了一丝不自在的时候,女子又笑了。 “你这名字,很占人便宜啊。” 年轻人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你说你是味馆弟子,怎么腰上却挂着长生久的铜铃铛?” 被人轻易拆穿,荆哥更不好意思了。 “我确实是长生久弟子,不过我从小就好吃,嘿嘿嘿,我十岁的时候从孤山上跑下来,到味馆要拜师当厨子,我味馆的师父人好,教我学做菜,唉……”他突然又叹了一声,“谁能想到呢?我的师叔祖、师父、师兄其实全都爱吃,就是学不会怎么做,等我学了一两分本事,他们居然就天天让我做饭,我才十三岁,就成了我们孤山上的厨子,后来又加上了我那些师弟。” 那些年的凄惨岁月,说起来的时候,荆哥真是字字血泪。 宋丸子忍不住听笑了,笑完了之后,她说: “说来也巧,我的名字也跟你有点缘分,我叫荆姐,荆哥的姐姐。” 荆哥愣了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说:“前辈,您捉弄我就算了,这可降了辈分了!” 宋丸子挑眉道:“小子,是我给你提了辈分!” “我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么?”荆哥又蹲回来,叹息了一声,“在山上被欺负也就算了,下山还是被食修前辈欺负,前辈啊,您的名字真是连我的便宜一起占了。” “便宜嘛,从来不占白不占。” 说完,宋丸子又笑了。 她第一次叫“荆姐”这名字的时候,恰好也是从临照来了幽涧,物换星移几度秋,今天到这里,又有这边重逢,可见人还是要活得久一点,才能有这般悲喜偶在心头。 “既然咱俩的名字如此有缘分,我教你做菜如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