谗言,让嘉靖对陆炳和曹端妃的关系生疑,最有此能耐的,当属陶仲文了。 向擎苍眉头皱起,“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和皇后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鬼老七说过,鬼老大和二护法罗刹都在宫中,如果王宁嫔确认是鬼老大,皇后会不会就是罗刹?” 陆炳脸上阴云密布,“皇后是不是白槿教的人,现在还难以下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赶到翊坤宫救驾,绝非偶然”。 “为什么?”向擎苍和朱岚岫异口同声问道。 “案发时,张金莲匆匆跑出翊坤宫,有宫女亲眼见到。据我所知,从张金莲离开翊坤宫,到皇后赶到翊坤宫,中间相隔的时间极短。而且皇后身边只有两名宫女,为此还挨了姚淑皋一拳。你们想一想,从翊坤宫到坤宁宫,必须穿过若干道有守卫把守的宫门。先不论时间长短,张金莲报信后,皇后随她赶往翊坤宫,必定会惊动守卫,为何守卫没有随同前往,却让皇后只身犯险?”陆炳分析道,“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皇后刻意隐瞒,不愿惊动守卫,这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早在杨金英她们动手之前,皇后就已经在翊坤宫附近了。我派人暗中调查过,接近卯时,宫门的守卫曾见到翊坤宫总牌陈芙蓉往返,而在陈芙蓉返回后不久,皇后便带着两名宫女经过,那时候卯时刚过。天还没有亮,皇后起这么早做什么?当然,我们可以假设,是陈芙蓉发现杨金英她们有问题,及时向皇后禀告,那么皇后一早就已到了翊坤宫附近,为什么不立即差人盘问,制止杨金英她们的谋逆行动,却拖延了至少一刻钟的时间,直到张金莲报信才赶来?” “皇后是有意等到杨金英她们动手,再以救驾的姿态出现”,向擎苍道,“张金莲是皇后的眼线,她知道皇后的去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向皇后报信。她也清楚的知道整个事件的经过,所以皇后会立即命人到钦安殿捉拿王宁嫔。皇后残忍地下令割掉张金莲的舌头,就是为了防止她情急之下吐露真相”。 “一点不错”,陆炳点头道,“张金莲一直和杨金英她们在一起,不方便向皇后传递消息,所以陈芙蓉从中进行协助。事后陈芙蓉受到了皇后的重用,这就说明,陈芙蓉明是翊坤宫的总牌,暗地里其实是皇后的心腹,皇后为了对付端妃,真可谓用心良苦啊”。 朱岚岫沉吟片刻,道:“皇后的确是费尽心机,她利用了宫女谋乱的机会,一来除掉了端妃,二来让自己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一举两得。但这不足以证明,皇后就是罗刹。如果皇后是罗刹,鬼老大是她在宫中的得力助手,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保全王宁嫔,而不是将她推上绝路。” 陆炳道:“我也觉得皇后对王宁嫔的处置,不像是白槿教的手段。就算要放弃鬼老大,也不应该让她落入我们的手中,后患无穷。” “如此说来,一直以来潜伏在钦安殿的,有两股力量,一股是白槿教的势力,另一股是皇后的势力。白槿教是为了对付皇上,而皇后是为了清除绊脚石,巩固自己的后位。这两股力量正好交织在一起,所以造成了一些错乱的假象”,向擎苍道,“罗刹,另有其人,而且隐藏得很深!” 密林深处的竹屋,雅室的温煦驱散了冬夜的严寒。窗外,狂风卷集着落叶,窗内,烛影摇曳,投射在地上的两个人影也飘摇零乱。朱岚岫端立凝视着向擎苍所绘的那幅《劲节凌秋图》,“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心中默念,百转千回。 向擎苍伸手轻环住她的柳腰,“看得这般入神,在想什么?” 朱岚岫微侧过脸,将头埋入他的胸膛,“我想起你所作的那首词,‘肝胆誓鸿愿,竹骨翰墨情’”。 向擎苍的手抚过她的发梢,柔软的青丝从他的指尖滑落,“但愿老天垂怜,让我们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向擎苍的心跳微微急促,那有力的律动隔着衣物传来,声声撞击,震得朱岚岫的脸上殷红一片。向擎苍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他的吻绵绵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直到激情澎湃得近乎失控的时候,他才惶然松开了她,仍喘息不定。 朱岚岫的脸颊红滟滟的,调开了目光,不敢看他。向擎苍重新拥她入怀,“岚岫,我一直想问你,却开不了口。你会怪我……怪我用那样的方式试探鬼老十吗?” 朱岚岫微微一怔,瞬即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她的脸烫得厉害,声音也前所未有的娇柔,“那是权宜变通,我怎会怪你”。提及白槿教,朱岚岫晕红粉脸上微现粉白之色,她缓缓抽身离开了擎苍的怀抱。 “怎么啦?”向擎苍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朱岚岫的眉目间掠过一抹忧愁,她探手从怀中取出了那只淡紫素锦缎盒,“这支珠钗是端妃生前最珍爱之物,‘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是她此生最悲凉的写照了”。 向擎苍从盒中取出那支珠钗,端详了一阵,“你知道端妃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