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蓉道:“是在宫女起事的前一天。张金莲半夜如厕,无意中听到王宁嫔和苏川药的悄悄话。王宁嫔说,她打听到严嵩要向皇上进献一只涂上了颜料的假神龟,正好可以利用这只神龟大做文章,引燃宫女们心中仇恨的烈焰,借刀杀人。”她稍稍喘息,又道:“但有一事,奴婢至今不明白。据金莲所说,当时王宁嫔还特意叮嘱苏川药,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下皇帝的性命。只要让他吓破胆,躲到西苑专心炼丹就行了。她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皇后也想不通。” “苏川药?”向擎苍低低重复着这个名字。 “啊,我想起来了”,张涵一拍脑袋,“司礼监审问宫女的口供记录中有提到,宫女们犯事时,就是苏川药因为太过紧张,将绳套儿打成死结无法收紧,她们才没能一下子将皇上……”张涵没敢说出“勒死”二字。 向擎苍略作沉忖,道:“好了,芙蓉姑姑可以回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是你走路不留神,失足跌落荷花池,小涵子跳入水中将你救了上来。你是个聪明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向皇后解释。” 陈芙蓉千恩万谢地告退,出去时脚步虚浮,几度险些摔跤。 张涵由衷赞道:“大人,你真高明,几句话就把那个陈芙蓉唬得晕头转向,什么都招了。” “真没想到,竟会有一条大鱼自投罗网”,向擎苍长吁了一口气,“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不经吓。这是个意外的惊喜,张涵,我要给你记头功!” 张涵喜笑颜开,“属下谢过大人!” 午夜子时,陶仲文和陶世恩在坤宁宫内设坛驱鬼。二人准备了些许黄纸,用朱砂在上面画灵符。 陶仲文手持一把铜剑,剑身两面分别刻龙和刻凤,还刻有符咒。陶世恩举着一支用黄杨木制成,四周刻着全符咒的令棒在一旁配合。 “吾奉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以及诸天神圣,赐吾一支降魔剑指,点天天清,点人人长生,点符符好用”,陶仲文口中念念有词,剑指即食指,中指伸直,大拇指扣到无名指与尾指上。念完后,将剑指哈口气,一一点印符上,吸一口气收回剑指。之后合掌念收符咒:乾元荫覆,天运无偏,造化发育,万物滋焉,东西南北,住意安然,云行雨施,变化不则,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 一笔天地动 二笔鬼神惊 三笔平天下 四笔度苍生 天向一中分造化 人于心上起经纶 仙人亦有两般话 道不虚传只在人 方皇后早已命人将四周打扫干净,整理整齐。她和陈芙蓉都全身沐浴,而后穿戴整齐,在神案前毕恭毕敬地点上三支清香,双手合掌默念誓神文,求神灵保佑。陈芙蓉回到坤宁宫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因精神恍惚,失足落水被救,对于陶世恩端茶给惠嫔之事绝口不提。方皇后正自顾不暇,也没有追究。夜间陶仲文和陶世恩见皇后和陈芙蓉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夜越来越深,周遭充斥着虚无的恐怖。呼啸的寒风肆无忌惮地从门缝钻进来,竟像是呜呜的厉声哭泣。方皇后骤感毛骨悚然,也难以静心拜神了,直往芙蓉身后躲,芙蓉自己也吓得够呛,渐渐的两人全然不顾什么主仆身份了,抖抖索索的抱成一团。砰然一声作响,房门猛的打开了,一团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一身的白,披散的长发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一直垂到膝盖上。 “啊——”,正在做法的陶仲文和陶世恩同时发出极度惊惧的叫喊声,陶世恩丢掉了手中的法器,抱头鼠窜。陶仲文胆子大一些,虽龟缩着往案桌底下躲,还能勉强发音:“你……你……是人是鬼?” 那女鬼在陶仲文跟前停留片刻,忽然调转了头,飘向了一旁已吓得不成人样的方皇后和陈芙蓉。 陈芙蓉丢下了皇后,尖叫着冲进了里间。方皇后因惊厥浑身抽搐,两眼向上一翻,倒地不省人事。 坤宁宫内的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