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画上是几座连绵的高峰,挟持着一道幽谷。谷内万刃石壁,断崖绿带,俊秀巍峨。在葱郁的林木笼罩下,水如游龙穿峡临涧,只是深涧深不见底,图上也没有显示出洞底景物。 嘉靖呼吸沉重的鼓动著胸腔,好半晌才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割——下——来——”。 朱岚岫痛苦闭目,她呼吸急促,握刀的手抖得厉害。每划下一刀,心脏都会紧缩而痛楚。终于将“藏书图”从母亲身上剥离后,她已经快要虚脱了,嘴唇失去颜色,面孔发白,整个人昏昏然的,眼前一片模糊。双手将那张“藏书图”递给嘉靖后,她再也忍不住,夺路而逃,颠踬着逃出密室,一路狂奔到了白梅林中,她扑靠在一棵梅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泪水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她的头晕眩着,胃翻腾着,心绞痛着。 有人将一方丝帕递到了面前,朱岚岫讶然回头,是玉树临风的沐融,他虽 在弥天大雪,凛冽寒风之下,却全无畏寒之意,他的眼睛里流转着光芒,视线在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庞上深深逡巡。 朱岚岫接过丝帕,低低的说了声“谢谢”,别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沐融忽然面红耳热,“我……” 嘉靖正好从小石屋走出来,这一幕被他收入了眼底。 “皇上”,沐融发现了嘉靖,慌忙行礼。朱岚岫也赶忙用丝帕拭干了脸上的泪水。 嘉靖盯着沐融,声音低沉,“贤侄为何会来到这断情山庄?” 沐融道:“臣侄和小妹进京面圣后,原本打算赶回云南,却收到了断情山庄庄主司马南的邀帖,臣侄与那司马南并不相识,觉得奇怪,便决定前来一探究竟。” 嘉靖点点头,看了朱岚岫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徐徐走远。 朱岚岫对沐融歉然的笑了笑,“我该走了,这丝帕,等我洗好后再还给你”。她低着头从沐融身前走过。 “公主,等等”,沐融喊住她,他的眼底绽放一抹奇异而热烈的光彩,“,我早该想到,你姓朱,又如此高贵脱俗,应是皇室中人”。 朱岚岫扬起了睫毛,神情严肃,“所谓的身份,不过是白云苍狗。我还是朱岚岫,不是什么公主”。 沐融怔了一怔,朱岚岫却在他走神的瞬间翩然远去了。 玉虚道长求见嘉靖,陆炳、向擎苍和朱岚岫也被嘉靖召唤了过去。 嘉靖仍沉浸在悲痛中,他的声音变得非常低沉,低沉得近乎平静,又似空洞、麻木,“道长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玉虚道长微一欠身道:“贫道和昆仑、峨嵋、少林几大门派的掌门都接到了来自断情山庄庄主司马南的邀帖,武林九大门派中还有点苍派掌门受到邀约,其余四大门派崆峒、青城、华山和嵩山的掌门人则未曾受邀。当时我们几人就觉得事有蹊跷,果然这场寻剑大会,是一次针对受邀者的阴谋。神鸩教的教主,开始展开复仇行动了。” “复仇?”嘉靖沉下脸来,“道长可知,神鸩教和白槿教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和神鸩教教主,有什么仇恨?” 玉虚道长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慨叹一声,“正德十五年,锦衣卫指挥使江彬伙同寿宁侯张鹤龄,勾结江湖匪帮青云帮、天竺妖僧和蒙古人意图谋反篡位,掌控武林。当年此事震动整个武林,那天竺妖僧是天竺国的大国师摩炎,他与青云帮帮主罗曜联手部署了好几路人马,在慕容山庄对抗武林九大门派,其他几个门派不愿惹是非,都临阵脱逃了,只有昆仑、武当、峨嵋和少林四大门派参与。那一场斗争何等的惨烈,那时候的武当派掌门人,也就是贫道的师兄玄德道长被天竺妖术所害,死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他长叹一声,又沉痛地说道:“贫道和灵真子、天宏大师、慧超大师都参与了那场恶战,天宏大师、慧超大师当年就是掌门人,而当时昆仑派的掌门人是灵真子的兄长、一代大侠杨归鸿,杨大侠归隐田园后,灵真子接任掌门人之位。那场恶战的最终结果,是正义战胜了邪恶,摩炎自取灭亡。” 陆炳道:“道长是怀疑,司马南邀你们前来的目的,是为摩炎报仇?” “正是”,玉虚道长道,“神鸩教创教不过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那些厉害的手段在江湖上却无人不晓。我们一直觉得,神鸩教的教徒所使用的各种邪门异术,都像是来自天竺,与摩炎一脉相承。几个门派的弟子在江湖上行走时都遭到了神鸩教的毒手,我们几个掌门人联手追查此事,最近终于查探到,神鸩教的教主,就是摩炎和一个中原女人所生的女儿艾玛,摩炎死的时候,远在天竺国的艾玛只有十岁,五年后,她带着一大帮天竺妖女来到云南创办了神鸩教,目的在于继承摩炎的遗愿,等待时机称霸中原武林,同时为父报仇”。 “神鸩教和白槿教又是什么关系?”陆炳又问道。 玉虚道长道:“据说艾玛和白槿教现任教主关系很不一般,两人似乎是一对情侣,艾玛为了心爱的人,甘愿让神鸩教所有的教徒听命于白槿教教主,她自己也情愿屈居白槿教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