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琨满脸狞笑,剑锋唰的划过侍婢的脖子,大动脉被切断的瞬间,鲜血飞溅。那侍婢几个月前才曾得过赫连琨的宠信,哪里想到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竟只能捂着脖颈,双眼圆睁,栽倒在地。 噗通一声,原本站在桌案边说话的刘娘子吓得跌坐在地上。 “赫连浑……赫连浑……张口闭口都是赫连浑,只有他会说汉话是不是……只有他懂你是不是……” 赫连琨挥剑劈砍,发了疯一样地在房间里怒吼。外头的医师侍婢听见声音跑来,慌乱之下,也被砍伤了不少。 “你们都在说赫连浑,就他懂!就他在父王面前献殷勤!不过就是个贱婢所出的杂种!杂种!” “住手!你疯了吗?” 呼延氏匆忙跑来,紧接着,有亲卫冲入房中,合力制服赫连琨,反折手臂,限制住了动作。 “你在发什么疯,你的伤口会裂开的!”她弯腰,扶起脸色苍白,腿软无力的刘娘子,“怎么回事?” 刘娘子不过是个侍妾,年纪又大,虽然暂时得宠,但懂进退,识大体,最关键的是,是汉人出身,不大听得懂胡语,叫呼延氏相处了几日后,很快便招在身边,时时陪着,勉强教会了说几句胡语。 自认已经了解了她的呼延氏,见丈夫双眼赤红,忙低声询问刘娘子:“好好的,怎么突然杀人了?” “是奴家的错。奴家不该提起……”刘娘子咬唇,不敢再提赫连琨的名字。还是旁人低声说了,才让赫连浑之妻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夫君,刘娘子不懂胡语,碰上浑弟能说上几句汉话,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做,反倒是叫外人知道了,拿捏住你们兄弟不和的把柄。” “我的女人,我的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在说赫连浑,赫连浑,赫连浑!”赫连琨控制不住怒意,肩头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又撕裂开,血渗过衣裳,洇红了肩膀。 一屋子的人低头不语,生怕再触霉头。 然而此时的赫连琨,怒火似乎突然消了半截,动了动肩膀,命亲卫松手:“如果不是混血,他这么聪明,指不定现在的我,就已经死在床上了。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觉得他厉害。真厉害啊,要是想杀我,大概就是动动嘴的事情了。” 有侍婢从外头进来,低声说话:“大殿下,陛下已经找到了治好殿下肩伤的方法,特地命小的过来,请大殿下好生修养……” “谁找到的方法?”赫连琨哑声问。 “是……是……” 谁都知道赫连琨不喜赫连浑,这份不喜,比不喜欢其他兄弟更重。侍婢的反应叫他想当然地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赫连浑?” “是……” “呵……”赫连琨冷笑,“果然又是他。” “你别生气。”刘娘子操着勉强能听得出意思的胡语,斟了杯茶喂给赫连琨,“他……那位懂汉话,也认识一些汉人,奴家听闻,先前那位保住大殿下性命的汉人医师,就是他带来大钺氏,后被大殿下你看……” “你说什么?”赫连琨猛地抓住刘娘子的手,在听清了她小心重复了一遍的话后,越发感到愤怒。 那个身带一堆好药的汉人医师,原来是赫连浑带进大钺氏的!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赫连浑设计好的,所以他后来才看中了那个汉人,允许对方随军? 好你个赫连浑! 不过是汉人贱婢所出的下等杂种,竟然敢算计他! 赫连琨狠狠咬住后槽牙,越发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待一屋子的医师侍婢都被赶走后,他看着扶着妻子离开的刘娘子,想起昏迷前被那个汉人医师喂进嘴里的药,终究还是忍不住,狠狠砸烂了一张案几。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