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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一旁的大柱子年纪小,听得云山雾罩,见姐姐几次三番说到要死,哭着爬过去,“姐,你不能死。那几个坏人欺负你,我去打他们。”

    一家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虽然平日友贵家的人缘不好,但大多数人还是心怀善念的,此刻见他们如此凄惨,一屋的婆子和丫鬟都跟着鼻子发酸。

    黄茂惶惶然左顾右盼,好像抓住了救命的大草,急赤白脸地向大柱子道:“柱子兄弟,我们几个可没想着欺负你姐姐,你跑出去之前应该看到了,我们一直在屋外来着。”

    大柱子迷惑地揉揉了眼睛,囔着鼻子翁声道:“我倒是没看到什么,就听见你们好像说什么‘俊着呢’,还说‘会服侍人才是正理儿。’”

    赵大玲在心里为弟弟点了一个赞。好小子,听到的都是有用的。

    小孩子的话更让人信服,没人会怀疑六岁的孩子会撒谎。时间紧迫,也肯定不是大人教的。屋里众人本来就觉得大玲子应该说的是实话,哪个女娃会拿自己的清白随便地信口开河?她又寻死觅活的交足了戏份,让大家认定了她确有冤屈。此刻大柱子歪打正着听到的几句话跟之前赵大玲说的都对上了,众人更加深信不疑,纷纷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看向黄茂的神色尽是鄙夷。

    黄茂急得杀鸡抹脖子地分辨,“不是说你姐俊,说的是……”

    赵大玲生怕迁出长生来,连忙把话头截过去,“那你说的是花楼的姑娘吗?又或者什么旁人。对了,夫人!”赵大玲仿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我还听到黄茂说什么楚馆的,说不知有什么花样,得空要带少爷们去尝尝鲜。”

    背对着夫人她们,赵大玲眯起了眼睛盯着黄茂,目光中满是警告和威胁。她不愿迁出长生,但要把这个威慑放在黄茂面前。

    黄茂脸上青筋直冒,脑海中千百的念头呼啸而过。对于一般的氏族来说,花楼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男人嘛,喝喝花酒最多被斥为年少荒唐。即便是柳府这样的清流,逛个花楼最多挨罚,却也不是死罪。但是若是楚馆、小/琯儿什么的被牵扯出来,那他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毕竟那种不入流的地方在世人眼里比花楼歌姬更腌臜。几经权衡后黄茂只能咬牙道:“少胡说,那是夸你大玲子俊咧!”

    “咔吧”一声,翟姨娘扭断了手上寸长的指甲,上前几步扬手给了黄茂一巴掌,“黑心奴才,还敢想着带你家少爷去那种下作地方?我怎么瞎了眼让你跟在少爷跟前!”

    翟姨娘扑通一声跪在夫人跟前,声泪俱下:“夫人,奴家被刁奴蒙蔽住了,求夫人做主。”

    黄妈眼见大势已去,插葱一样拜倒在地上不断磕头,避重就轻道:“年轻人一时糊涂,冲撞了玲子姑娘,求夫人看在我们娘俩为府上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又转过来冲着友贵家的和赵大玲磕头,“他赵婶、玲子姑娘,那混小子做了错事儿,老奴替他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回……”磕完头又拼命冲黄茂使眼色。

    黄茂反应过来也冲着赵大玲磕头,“玲子妹妹,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起了歹念。让妹妹名声受损,我是悔不当初,我愿意明媒正娶,娶妹妹做正经八百的娘子,今后一定敬着妹妹,求妹妹饶了我这一次。”

    赵大玲厌弃地退后一步,黄茂他们几个侮辱长生,差点儿把他打死,又岂是一个“对不起”就可以原谅的。

    黄妈窥着赵大玲的脸色,“玲子姑娘,只要你一句话,我让这小子今后给你做牛做马,我们一家子当你是菩萨一样地供着。”

    呸,赵大玲暗地啐了一口,嫁给黄茂她还不如死了再穿一回呢。她转向夫人,“夫人,您刚才也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奴婢不知道有哪门子的规矩可以就这样囫囵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奴婢向您和诸位表个心志,我赵大玲即便终生不嫁也绝不嫁给这等卑鄙小人。若是有人逼我,奴婢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就是个死,奴婢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

    夫人挥手,“起来吧,咱们柳府一向家规严谨赏罚分明,再说世上哪有要苦主去死的道理。”她向下看着跪在她面前嘤嘤哭泣的翟姨娘,心里万分的痛快!翟姨娘仗着自己有两个年长的儿子,公然挑衅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终于得了这个机会斩断了她的臂膀,又让她大丢了颜面,还可以在老爷面前斥责翟姨娘教子无法,二少爷和三少爷在下人唆使下流连花楼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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