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又大小合适的,拿出从三小姐那里要来的刻刀、砂纸一并交给长生,“不用太精细,有个大概其的样子就行。” 第二天一早在院子里,长生将几个花模子交给赵大玲,羞涩道:“时间紧,晚上又看不太清楚,所以做得粗糙,你看能不能用?” 赵大玲接过花模,吃惊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简直就是艺术品。模具内里雕成立体的花朵的形状,细细打磨过了,花瓣上带着纹理,纤毫毕现,跟真花一样。 赵大玲抚摸着模具赞叹不已,这才明白,他之前所说的胡乱雕刻过几枚印章肯定是过谦了。当然赵大玲不可能知道,长生确实只雕刻过为数不多的几枚印章。一枚被当今圣上私藏,一枚送给了圣上的三皇子晋王,还有几枚流传在民间,千金难求。 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呼啸着,柴房里冷得跟冰窖一样,柴房的墙壁本就薄,不过是用苇子杆儿和了黄泥做的,一道四处漏风的篱笆门,所谓的窗户就是一个窟窿。但就是在这样阴冷逼仄的柴房中,点一个小小的炭炉,架上一个铜锅,在铜锅里熬上各种香料和花瓣,馨香的热气自铜锅中升腾起来,这点些微的热量仿佛能驱散严冬的寒气,让围坐在炭炉旁的长生和赵大玲感受到了异样的温馨。 两个人探头看向锅里的时候,一抬眼就会发现离得是如此之近,近得看得见对方瞳仁儿里自己的倒影。长生会率先避开,低着头,不知是不是被铜锅里蒸腾出的热气晕染的,一向苍白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赵大玲喜欢看这个时候的长生,那一低头的羞涩腼腆,美好如斯。 在制作胭脂水粉的过程中,两个人也不寂寞,曾经屋后空地上的对联游戏成了此刻面对面的考较。当然,出上联的永远是赵大玲,她可没本事去接长生出的对联。 “凤落梧桐梧落凤。”赵大玲摇头晃脑地抛出上联,又多此一举地提醒道:“回文联,正着念和倒着念是一样的。” 长生低头只想了片刻,“天连碧水碧连天。”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是舒展而轻松的,一向蹙着的眉头也展开了,让赵大玲不禁想起《诗经》里的诗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版屋,乱我心曲。” “嗯,你这个真不错,‘碧水连天’跟幅画儿一样。”赵大玲点点头,“我爹告诉我的下联是:珠联璧合璧联珠。” 长生安静用长柄勺搅动着铜锅里的糊糊,没有拆穿赵大玲的谎言。 赵大玲对自己的谎言早已穿帮毫不知情,依旧兴致颇高,一抬头看见墙壁上巴掌大的小窗户外一轮明月清辉洒沓,便指着月亮笑言道:“就以明月出一个拆字联,‘一明分日月’。” 长生略略思索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下轮廓精致,眉目如画,声音清越似石上清泉:“五岳各丘山。” “哇,你太厉害了!”赵大玲拍手赞道,“对得好!不行,我要出一个难一点儿的。有了,还是跟‘明’字有关的,‘志士心明如日月’我提醒你哦,不但字面上要工整,意境上也要跟上联挂钩才行。” 长生琢磨着上联,“‘志士心明如日月’,士心为志,日月为明。字面要对上并不难,只是上联有襟怀磊落,心底坦荡之意,志士之心可鉴日月。若要契合上这种意境却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他眉目舒展,神采飞扬,其人风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跟平日里沉默寡言时判若两人。赵大玲不禁想这才是他以前的样子吧,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只可惜命运将他从云端抛到地狱,让他受尽磨难。 这一次长生想的时间比较长,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方眉头一展,“‘吞天口信是人言’。心如明月,言而有信,可还使得?” 这回赵大玲是真的折服了,“这就是原对儿,没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对出来了。看来我今天是难不住你了。”她托着腮想了想,“你再听听这个:‘夜冷,酒热,人未归,一点,两点,三点,四点。’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有意思?夜字上有一个点,冷字两点,酒字旁边三点水,热字下面是四点。下联的字面上,也要有这样的数字。” 这个还真是难住了长生,他下意识地用一根细木柴在地上勾划着。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