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不再绷紧,把自己完全交给感觉。人一松下来,意识一丝丝彻底涣散,又累又冻,殚精竭虑,应对了六个时辰的慎言,终于昏蹶在刘诩怀里。 ------------------------------------------------------ 铁卫营押解官拿着官文,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破绽,却仍狐疑。又看了看眼前虬然大汉,着一身铁卫营便服,身量气度,不似有假。 “元帅命我等亲自押赴……” “元帅命令我是不知,只是日前监军大人飞鸽传书,要铁牢派人来接囚犯。怎么,有异议?”那大汉气势很足。 搬出监军,押解官脑子里翻出那个阴阳怪气,专和元帅找别扭的阉宦,心里明白了些,算了,就给那个太监闹腾去吧,何苦再给元帅找祸事?他长出一口气,“既如此,末将即刻将人转给您。” 虬然大汉显然对他的转变很满意,随手抛给他一块银子,叫他打酒喝去去辛苦,就把人打发出驿站。 也是押解官心粗,或许是那监军的头衔让他退避三舍,他倘细致些,就不难发现,云扬只一人,根本没有随从。哪有这样来解人的铁牢守卫? 把车赶到郊外无人的树林深处,云扬从车上跳下来,自腰间拔出宝剑,阴怵怵地削两边乱枝,一步步朝囚车中惊恐的二人走近。 不能带伤,这是底限。云扬心知难度大,但面上却不带出来,“把二位带到这儿来,你们也就都明白了。监军大人嘱我问问,二位上路前,可还有话要交托。” 果然稍一试探,那二人就鬼哭起来,一人大骂监军阉驴心狠手毒,另一人猛叩头,求云扬饶命,说什么自己从此消失在大齐,决不给监军大人添麻烦。 “若无话交托,在下就要办事喽。”云扬没料到这二人这么不禁诈,心里暗喜,话里却仍不放松。伸手从囚车里托出一个来,撕下黑条布,蒙住他眼睛。 同是铁卫,都知道规矩。铁卫军在战场上,皆覆面具,从始创者传下来的规矩,说是铁卫军杀戮太重,覆面,为的不叫冤魂找上门来纠缠。如今这人没戴面具,自然是要把受刑人的眼睛蒙上,道理相通。那人知道死期就在眼前,怕得发抖,疯狂地哭叫起来。 “我有话托。”另一人瘫在囚车里,面色灰白。云扬等的就是这话,抛过纸笔,“写吧,快些,我时间不多。” 遗言也不让写尽?那人愤怒地抓过笔,狂草地狠狠写了满页。云扬拿过来,冷笑,“你这么写,监军如何能饶?你这话,传给家人,家人也不保。” 那人愣了愣,明白过来,“不,不,我写得不妥,拿来快撕掉。”本想临死前把那监军恶事述说一遍,如今冷静下来才知,这遗书简直就是他家里人的催命符。 看这两人也被自己吓得七荤八素,云扬趁好收场,“也罢。云元帅于我们铁卫营有情有义,我也不耻那狗监军为人。恐怕我结果了二位,回去后,也得是兔死狗烹。” 那二人都呆住,万料不到杀手及时良心发现,他们绝处逢生。忙齐声力劝,“咱们此回给元帅下黑绊,那监军也给了不少钱财,此一去天高地远,再不回来,谅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 “只怕这点钱走不多远。”云扬假意皱眉。 二人忙指天划地,又把藏钱处说明白,说兄弟大义,咱们无以为报,这半生积蓄的不义财,都给兄弟做盘缠。云扬假意欣喜,抬手放二人远去。 一番扰攘,天色已暗,云扬毁了车驾,把那张纸揣好,终于松下口气。 找到一条小溪,就着溪水,他用绸巾,轻轻浸湿脸。溪水倒影中,那个粗鲁的虬然汉子,慢慢兑变,不多时,一张俊逸英挺的笑颜,映现。 云扬收拾好了自己,席地躺下。奔波了一天,终于得偿收获。 现在松下来,才觉全身酸软,肚子饿得难受。云扬含着根青草,不禁遐想,早上云伯递上的早餐,若是当时吃下了,该多好。转头,又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