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也得奉陪到底。 三人都不再说话,一人寻得一块粗木棒,奋力掘土。 半个时辰。 三匹马,一具亲卫的尸首,均被掘出。 三人气喘吁吁地对望,再放眼周遭乱糟糟的层叠山丘,心内均感空落落的。 “大人?”暗卫环视周遭乱石飞溅,心急如焚,“咱们退到山外,汇合王爷的人,再来寻吧。”人力再大,也不能胜天,这样天灾覆顶之下,要找两个人,谈何容易。 云扬没作声。默默又蹲下。 “大人!”一暗卫焦急,伸手欲拉,却在云扬动作时,怔住。只见云扬将掘出的亲卫尸首,亲手又托回坑里,徒手推土填回去。竟是在掩埋尸体。 两个暗卫盯着他动作,再作不得声。这位死了的亲随虽与他二人使命不同,但毕竟同属铁卫出身,此情此景,谁能不心有戚戚?云扬弃了木棒,亲自用手掩土,带着血丝的土块一捧捧盖下去,他二人看在眼里,眼角也开始有些涩意。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收了金牌,蹲下一起捧土。 三人沉默干活,不多时,就堆了个小小土包。 掩好尸体,云扬站起身,只缓了这片刻,他的思路也理得更顺,他环视四周山丘,沉声,“郡主必走不远,性命或许只在须臾……我们就是最近的救兵。”他转目看着两名圣上暗卫,黑漆漆的眸子里闪动着恳切和坚定。 “……好,我兄弟二人,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这样的云扬,这样的请求,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 在一处避雨的山洞里,宛平郡主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亲随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台上。半个时辰前,他们遭遇了一次滑坡,只有他们两人侥幸逃脱覆顶之灾。身边那一大包书信早被埋在厚泥下面,马匹也不见了,更别提火石干粮了。宛平狼狈地倚在石台边喘着粗气,一边四处张着。见有清洁雨水从洞口蓬草里滴下来,眼睛一亮。她跑过去,用自己随身的绢帕就水洗干净了,汲了一帕子的水,又跑回石台边,给那亲随嘴角边滴了些。那亲随缓了缓,自己张口又喝了两口,终于醒了。 那亲随想起身,却觉腿上一阵剧痛。用手一探,知道是腿骨断了,“郡主,您可有伤?”他急切地问。 宛平安抚地扶他躺下,“我很好,你静躺。此处山洞干燥避风,等雨住了,王爷的救兵也会寻到我们的。” 那亲随虽然伤重精神不济,却也警惕地四下扫了扫,“这里……” 宛平正四处探查,她顿住脚步,脸色也不好起来。这山洞,有人居的痕迹。 两人对望一眼,心内均道,“糟了。” 此地,叛军已盘踞多年,与当地居民血脉相连,民与兵,几乎就是一体。若是被当地人发现他们两人行迹,只怕会被送给叛军作为人质呀。宛平皱眉思索了一下,还是做了决定,“此刻外面滑坡不断,出去甚是危险,若是留在这儿,或有一线生机。”这暴雨山洪的,九成是不会有人随便进山的。 那亲卫已咬牙起身,从身边划拉来两根短棒,正用绳紧缚在伤腿上。伤腿一动,疼得他脸色煞白,冷汗如浆。缚紧了,也是无法行走。 两人都是疲惫不堪,倚着石头,都迷糊过去。 宛平于睡梦中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浑身湿透,冰冷,却不及颈间一物的冰寒。她不堪其扰地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个温热的物体朝她欺身过来。宛平甩甩头,想从睡梦中挣脱出来。梦中的人,一身武将常服,凭窗回眸,正朝自己温润地点头,露出和暖的笑意,这是那日酒店中情形,云扬三杯清茶便断了和她的婚约,多少次午夜梦回,宛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