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慎言你初至行宫那夜咱们的深谈?朕曾说过,能得慎言倾心依赖,朕何其有幸。咱们君臣共事,定不让生出嫌隙。昨夜之事,朕深悔不已。向卿道个歉。望你事朕如从前,咱们再亦不负此约。”刘诩郑重。不期看见慎言掩饰地垂下了瞬间湿了的眼睛。 “慎言?”刘诩等了片刻,不见慎言说话,不由探问。 仿佛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慎言终抬起略苍白的面庞,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臣……”慎言欲言又止,摇头表示没话了。 刘诩见他震动又纠结的样子,有意松和下气氛,“此刻不说,过后可没机会。”这是当日在京城寝宫里,独召慎言时,她说的话。记得当时慎言开口向她要了所有男苑的人。 果然,此话一出,慎言也明显记起那事。两人相视片刻,就见慎言破颜而笑。 亮亮的笑颜从漂亮的唇边溢开来,惊艳。记不得多久,慎言没这样笑过了。刘诩心里轻叹,跟在她身边,不知慎言是否真的开心。 亮丽的笑,驱散心头阴云的,让满殿生辉。刘诩感叹地携慎言行至殿门,单手推开厚重的大门,两人一同沐浴在初晨的日光里。 立在门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微仰起脸,让温暖洒遍全身。许久,刘诩侧目看着慎言,“真不说了?” 慎言转过头,柔和的唇线含着笑,眼里也含着温度,“是,臣的话尽说完了。” 刘诩心中一动,会心而笑。 帝王的歉意,慎言欣然接受,却一句自谦的话也没说,回应给他豁然开朗的笑颜,却胜似千言万语。让她备感贴心。 记得派尚天雨去云逸大营时,尚天雨曾赤诚道,“天雨不需要主上担心,主上尽担心别人去吧。”该有何等的亲妮和倾心,才能换回这样的倾心? 慎言不同于天雨,这样的心理话,也许他永远也说不出口,但刘诩此刻却分明听得真切。一场称不上误会的误会,让她君臣二人,摆脱了许多说不明的尴尬,反而走得更近了。 ---------------------------------------------------------------- 入夜,线报递次传到行宫。 “曲柔红已经和户锦汇合了。”慎言站在天子案侧道。 刘诩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脖颈,操劳一天,她累得紧。慎言目光随着刘诩的动作停在她细嫩肌肤的脖颈处,捏着线报的手指有些紧。 “是户海主动撤了布置在曲柔红住处的暗卫?”刘诩冷笑。 “是。”慎言垂目,盯着自己微动的手指。 刘诩又抻了抻手臂,酸疼的感觉挥之不去,“嗯……” 一声呻吟,慎言再忍不下,他上前一步,欲象从前一样,替主上按捏一下。 “老奴的徒弟倒是个拿捏穴位的高手,不如让他来给皇上揉揉?”大太监连升观察慎言和刘诩好半天,感觉真不能再当隐形人了,只得硬着头皮提议。 慎言忽地止住步子,咬唇。是啊,他现在是外臣,不是近侍铁卫。 “嗯。”刘诩漫声答应了。连升嘘出口气,又有些讨好地冲慎言笑笑。慎言亦微笑回应。这连升瞧着是个识大体、有决断的,怪不得在能在行宫坐稳总管一位。 “梁师好计策。”刘诩又冷哼了一声。 慎言回过神,“是。” 梁相和户海均行动不便,便放曲柔红出来,她必上京来找户锦。这样两人汇在一处后,户海再派手下高手将他们俩一同带到眼前,岂不更方便用曲柔红要胁住户锦了。 “户锦……”刘诩用指节轻敲桌案,一字一字地念着户锦的名字。 慎言侧目,看见刘诩眼中玩味的光彩。 “若户锦心里拿得稳,便把这次机会当作践行与他先前的约定。且看他行事处断,当不当得南军第一名将的名头了。”他不是说得一分信任,也要用十分的努力吗?就不知这十分的努力是为谁了。刘诩玩味地笑笑,“若他不堪大用,甚至倒戈相向,……” 慎言眼中一跳,“尚老侠坐镇京中,断不会有人危害到皇上的社稷。” 刘诩脸色肃冷,“他们哪里把这些当是朕的社稷。” 慎言垂头。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