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的自觉,立在背光的泥像后伸着懒腰,周边的环境十分陌生,并未有任何的印象出现在脑海。 “你想起什么东西没?”两双筷子,两杯豆浆,小笼包在塑料袋里还有些温热,张博尧插下吸管,又放了双筷子在初一面前,小笼包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嗅的人食指大动,他背靠着泥像,伸出拇指点了点身后,“这该不会是你的前身吧。” 除此之外,张博尧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应该不是吧。”初一摸摸鼻尖,又探着脑袋看了圈,这尊泥像除了和她一样是个女的,真心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我自打有记忆起,就活在医院里。” 虽然一直没在太平间寻到自己的尸体,但初一相信,她应该是死在里面的,也应该是和张博尧活在同一个时代。 他们好像又白跑了一趟,初一有些气馁。 “在港城呆了那么久,就当出来散散心吧。”张博尧并不觉得这次白做工,起码他们离开了那个城市,远离了那些人,在这个偏远的县城,可以安心的松口气。 “张博尧。”初一戳着筷子,内心发问,“你觉得记忆重要吗?” 有时候,初一觉得自己没有回忆活的也很好,没有前尘的烦恼忧愁,没有不甘和悔恨,自由自在。可每每她孤身在夜间游荡时,看到一群朋友在外面聚餐,看到在外的白领给父母打电话,看到医院里的生离死别,初一还是忍不住羡慕,她常在想,她是不是也有家人朋友,他们是不是也因为自己的离开难过,会不会也在想起她的时候默声哭泣,而这些却统统被她给自私的遗忘了。 “重要”张博尧夹了颗包子塞到口中,“却也不那么重要。” “如果不重要,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来南桐呢?”他们明明可以去他口中的边境城市的,等冬天一到,就飞出国,去看那永远挂在天上的星辰。 “据说人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这辈子的喜怒哀乐都会在眼前掠过。”那是一个人最完整的故事,初一想知道自己的故事,而他,“我也想知道你的过去。” “难怪无论人还是鬼,都喜欢交朋友,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暖暖的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初一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此刻的她既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只好中途换了个说法,“怪感动。” “若不是我知道自个是什么,还真以为是月老转世呢。”女人的声音不高,嘴角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眼底的冰凉,腥红的指甲不由得抚上腕上的银花镯子,红色的绣花鞋上缀着两颗硕大的珍珠,上面染了污血,很是渗人,“真是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一出出的活话本。” “她人呢?”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愉悦,与他原本温柔的容貌并不相符。 “人?人不是早死了么?”女人用袖口掩住因惊讶而故意张大的嘴唇,“你亲手掐死的,这才几日就忘了?” “把她的半个魂魄还给我。”男人有些生气,“你这么大本事,为什么非认准她不可。” “高维峰,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这人本就该是我的。”汪声荃扭腰靠在郁郁葱葱的树干上,太阳被树叶彻底隔绝在外,徒留下遍地的阴影,“若不是你引得那姓毛的捉鬼师去永川,我何至于沦落至此,我心善不与你计较,你反倒寻我的不是来了。” “就算没了吴老板,依你的手段,再找个张老板、李老板呆在永川也不是问题,毛不思根本拿不下你。”高维峰眯起眼看着远处的院子,“没必要跟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早被打的魂飞烟灭了,我念在你是个小辈,不跟你计较。”汪声荃顺着高维峰的视线再度望回小院子,院中一人一鬼正说着毫无营养的话,“我不是躲,我是来寻个真相。” 那间破落的院庙,她始终进不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