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哪有做鬼自在。”自在到可以为所欲为,难怪好多恶灵都不愿离开,这儿对他们的诱惑太大,约束也太少。 “有人来了。”汪声荃把食指竖在红唇畔,她的眼睛很大,却没有任何光亮,脚步声匆匆忙忙,不是一个人的。 “是谁?” “你心上人。”汪声荃见高维峰起身,接着补充道,“还有——捉鬼师。” 面色凝重,高维峰立在台阶上,就听汪声荃道,“你不走?” “你不也没走。” “呵,我活了多少年,你才活多少年。”汪声荃仿佛听到什么惹人捧腹的笑话,“小小的天师,还不至于唬到我。” “就在那里。”姜水远远地自给毛不思看昏暗的旧工厂,漆黑一片,毫无光亮,自从身死以后,姜水就感觉自己的五官触感全被打开了,闻到的,听到的,要比做人时清晰许多倍,她咬着下嘴唇,颤抖道,“那女人回来了,孩子,孩子还在里面。” 她能感受到汪声荃,那老妖婆自然也能感受到她。 关于汪声荃,毛不思只从吴老板口中听问过她的名字,并未真正的与她打过照面,唯一一次,就是她碰了汪声荃的银花镯子,然后被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毛不思衡量着自己和汪声荃之间的差距,如今马明丽不在身边,她真的有些心中没底。降魔杖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蓝光,凤凰纹路爬满整个棍身,“马明义,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自己进去。” “毛毛。” “没关系的,我还带着凤凰呢。”毛不思下巴微抬,黑色的大伞撑在头顶,挡住了倾盆而下的雨水。 狂风暴雨,如同在为今夜做悲壮的奏鸣,马明义不由自主的摸向手腕上的珠串子,凹凸雕刻的经文印在指肉中,起伏不平像是当下他的心情。 马明义当然明白毛不思的意思,无非是怕他出危险,真是傻啊,离得这么近,他一个普通人,跑能跑多远,站在里面,和站在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马家的传家宝。”马明义伸出手臂在毛不思眼前晃荡了两下,“关键时刻可以自保。” 也可以护住你。 对于灭魂的历史,马明义不清楚,不光是他,甚至明丽,他父亲和祖母都不晓得来历,只知道从他们马家有族谱的那天,灭魂手串就跟着一代一代的传下来,除却保命护身,它到底还有什么用,却是无从得知。 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理应是极好的吧。 “可是……” “别可是了。”凤璜坐在降魔杖里,冲着纠结中的毛不思高声道,“就他那肉体凡胎,你但凡出个差池,他只要留在南桐,就躲不过。” “他说的对,我跟你们一起进去。”马明义拉起毛不思的手,不等她回答,就向着乌黑的旧工厂行去。 姜水还伫立在原地,腿脚怎么也不听从指挥。 闪电劈开昏暗的夜空,大雨下,只有窸窣的脚步声响起。 元市,毛家,油烟机照常工作着,毛方林的声音就在客厅内响起。 “媳妇,你给毛毛挂个电话,让她明早就回家。”他最近这段时间,心里老是有些不安,面对满桌子可口的饭菜都没了食欲。 “现在孩子该在吃饭呢。”毛妈盛着鸡汤,劝道,“等吃完饭。” “不行,我这会儿心里跟长了只兔子似的,蹦的心烦。” “好好好,打电话。”毛妈安抚着毛方林的急脾气,放下手头的汤碗,掏出手机,按下了毛不思笑眯眯地头像。 嘟嘟声从话筒中传来,无人接听。 “这孩子,怕是又丢三落四把手机给忘了。”屏幕暗下去,毛妈摇摇头,把通话录往下滑了两下,寻到马明义的号码,“给明义打吧。”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话筒里,机械的女音冷淡传出。 不应该啊。毛妈眨眨眼,又盯着屏幕仔细瞧了瞧,是马明义的手机号,没错啊。 手指哒哒的敲击着桌面,毛方林眉心紧锁。 “喂,叔叔。”马明丽接到毛方林的电话时,正在西餐厅吃着牛排,面前坐着的是前两日相亲的男人,俩个人已经这么相顾无言的坐了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不是这通电话,马明丽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这个氛围下的晚餐给噎死。 礼貌的打声招呼,马明丽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手机一路小跑到走廊中,“您找我有事?” “毛毛他们跟你在一起吗?”毛方林没有过多的寒暄,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