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不由的往脖颈处摸去,空荡荡的一片,毛不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莺歌,我往日都佩些什么?” “小姐准是被这暑气给热糊涂了。”莺歌握着她的手,把她的袖口微微提起三寸,指着银花镯子笑道,“除了王公子送的这物件,小姐何曾配过其它。” “我总觉得应该有些什么的。”毛不思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好像,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山眉水眼盈盈而笑,花月良宵,莫把流光负了,我的情郎阿……”漆黑的楼层内,汪声荃无波的唱词戛然而止,“不如作那山间野鬼,永世不得轮回。” 渗人的笑声响起,撕破了刚刚到来的平和,汪声荃敲着毛不思手上的银花镯子,一下又一下。夏日的蝉伏在树干上,鸣个不停,一声一声的,毛不思摸着腕上是镯子,心里头‘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万州王家 “这是怎么了?”初一前脚刚闯进旧工厂,姜水后脚就跟了进来,瞧着眼前发生的种种,当下就傻了眼。 毛不思安静的靠在斑驳的墙壁上,马明义和凤璜不停地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她眨眨眼,就出现在毛不思眼前,只见她双目紧闭,神色平和。初一颤抖着把手指头凑到毛不思鼻子下方,冰凉一片,全然没有活人应有的喘息。 “她死了!”初一瞪着大眼惊叫出声。 “闭嘴!再瞎说信不信我用灭魂灭了你!”马明义还在上下拍着墙壁,寻着着静止空间的入口,“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毛毛被关在里面了。” “好。”初一一撸袖子,瞬间出现在了巨大的墙壁旁,拍了两下,才忍不住斜着眼扫了眼凤璜,“你这秃……大鸟不是很厉害吗,冲进去救人呐!” “爷爷自然可以进去。”凤璜敲着灰色的水泥墙,“可万一进错了地方,就得不偿失,救不出毛不思不说,要是咱们再散开了,爷爷我尚可自保,你们怕是要永远埋在这残破的地界了。” “可这么摸索要摸到什么时候。”初一小声的嘟囔着。 “时空不会无端形成,我们既然出的来,就一定进得去。” 毛不思依旧靠在墙壁上沉沉的睡着,姜水把身子靠的她更近了些,轻轻攥着她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毛不思在她的世界里太明亮了,即便只是一副驱壳,也让姜水觉得无比安全。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毛不思坐在曲柳木的桌案前,盯着枯燥无味的书文,“行违神袛,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毛不思上下眼皮不停地轻吻着对方,即便承载了汪声荃的记忆,可她毕竟不是汪声荃,到底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姐姐,你可是有些困乏。”身后传来软糯的女声,后背被笔杆轻戳了两下,“我这儿有上等的薄荷凉糕,可要吃些?” 毛不思一回头,就看到了个瓜子脸的女子,鼻头凝脂,咬着薄薄的红唇,好看的紧。按理说她是应该喜欢她才对的,谁想口不从心,“你我二人既不同父亦不同母,姐姐二字我可担不起。” 言语间真是刻薄。 毛不思边说边想,脑海中不停地出现她与这个妹妹的画面,等再度看向女子的时候,心底里那股莫名的喜欢早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韵儿,我方才讲的这段可有道理?”女夫子手执戒尺,敲的啪啪作响。 “有,有道理。”汪声韵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毛不思眼尖的瞧到了她手心的红痕,再配上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俨然是被打习惯了的。 “那你便说说。”女夫子行到二人中间,戒尺就立在毛不思眼前。 “夫君可以二娶,女子不可再嫁。”汪声韵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颤抖的。 “你莫要怪先生待你严苛,毕竟这么些年你长在外头,不晓得咱们汪家对女子的规矩。”女夫子温柔的摸上她的手腕,就见她小手紧握,许久,才认命的张开。 戒尺狠狠地敲下,看的毛不思咋舌,她知道自己在笑,心里在舒坦,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我瞧阿荃今日气色不好,可是前几日我罚你罚的过重了?”女夫子笑着松开汪声韵的手,这才温柔的弯下身子,柔声问道。 “可不是,那方方块块的字誊了厚厚一沓,咱们家小姐身骄肉贵,哪里熬得了夜。”莺歌乖巧的在旁边给女夫子端了杯热茶,“夫子下次可要轻罚些,不然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心疼的啊。” “一想起你母亲,心里头就忍不住难过。”女夫子叹了口气,拉着毛不思的手轻轻拍着,对着的,却是汪声荃的脸,“她可是我教过最有才情的女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