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门关走一遭才真的看清,母亲软弱,弟弟年幼,兄长又与汪声荃一母同胞,她骨子里流的不是汪家的血,老夫人和父亲亦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汪家人。 她以后要嫁的人,要走的路,又能好到哪里去? 摸到胸口的玉叶子,从未敢想的人再度跃入脑海,母亲有弟弟撑腰,而她,只能靠着王颂,搏上一搏。 ☆、没有活路 柳絮不停地往人脸上飘,汪声韵坐在马车里,春光透过帘幕映射到她的脸上,手里还握着大红的盖头,鸳鸯戏水如今落到她的眼中,多少有些讽刺。 “小姐,您吃茶。”莺歌调了杯清茶双手端给汪声韵,她性子活,眼皮子灵,粗粗看上两次,就晓得汪声韵不像自家小姐,就好酸甜口,她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多少有些寡淡无味。往日里莺歌仗着是汪声荃的大丫鬟,一向不把面前的主仆二人放在眼里,可而今不同往日,免不得伏小做低,端着十二分的恭敬。 “咱们到哪了?”汪声韵接过茶,轻轻碰了下杯口。 “我方才取水的时候问了姑爷身边的小厮。”莺歌快一步开口,“待太阳落下,就差不多到川县了。” 马车内又是一片寂静无声,王颂骑马行在马车前方,偶尔才能听到汪声韵细软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他知道,她现在心情不爽快,他有什么办法,那种时候,没有比埋葬一个死人更好的法子了。 阿嚏—— 王颂想着,鼻头一痒,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柔和的风变得有些微寒,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风卷积着杂草,看上去像是要落雨的模样。 “公子,咱们在前面的驿站休息会儿吧。”小厮扶着被风吹的凌乱的发髻,眯眼抬头,“这天阴的快,怕是不久就要下场急雨,过了驿站,到川县这段路,没什么躲雨的地方。” “去安排罢。”王颂翻身下马,伸手撩开马车上的帘幕,欺身钻了进来,“韵儿,咱们怕是要停上片刻。” 说着,手习惯性的覆上汪声韵的手背,动作娴熟,仿若做过千遍百遍。 小丫鬟习以为常,却不料莺歌看在眼里也全然不在意,好奇心顿生,“莺歌,你这泰然的模样,倒是跟见惯了似的。” “姑爷和小姐郎情妾意,奴婢早就看习惯了,你莫要笑话我。”话里话外,仿佛汪声韵天生就是她的主子。 “我记起来了。”王颂坐在马车里,这才静下心认真地打量着莺歌,这身形怎么看怎么熟悉,“我有次跟韵儿在月老庙相会,那个撞到花盆离去的丫鬟可是你?” 那时候他还没有和汪声荃定亲,正满心欢喜的与心爱的姑娘互诉衷肠,结果被个陌生的丫鬟撞见,那丫鬟跑的快,隐约只看了大概的模样,并不真切,如今和莺歌对上,王颂便是确定了个七八分。 “奴婢只记得花盆,不记得见过姑爷小姐。”莺歌脑子动的飞快,开口就回。 那日,她当然看到王颂和汪声韵了,只是她思虑再三,才没告知自家小姐,再后来,老夫人说了王家求亲的事,莺歌又不傻,她看着慈祥的老夫人,立刻就明白,定是老夫人从中做了些什么,求亲的对象才变成她家小姐。 万州王家,多好的家世,若是小姐嫁进去,越发富贵荣华,她岂不是能够跟着一起享福气。打定了主意,月老庙那件事便被莺歌彻底吞在了肚子里,只字不提,一心盼着小姐能够嫁去万州。 “呵,真是个滑头的丫头。”王颂捏着汪声韵的手,身后越来越冷,这才感到暴雨前的凉,“难怪汪声荃喜欢你。” 依着汪声荃唯我独尊的性子,碰上只顺着她心思说话的丫鬟,能不喜欢么。 马车悬挂着薄薄的帘子,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白眼球上布满了充血的红丝,把眼前的事全部记到了脑子里。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山眉水眼盈盈而笑,花m.iYIgUO.Net